打牌
2006-05-14来卫东
来卫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迷上了打牌,不是麻将,也不是桥牌,就是普普通通的扑克牌。我的老婆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讥笑过我的这一爱好,弄的我挺没面子,差点儿和她翻脸。我一请假出去打牌,她总是一脸好奇一脸轻蔑地说,不就是54张纸片嘛,在手里摸来摸去的,不嫌累呀!看看人家成功男人玩什么,玩保龄球,玩高尔夫,看看你那档次!我知道她嫌弃我不思上进不求进取,没法让她夫贵妻荣。好事谁不想啊,人贵有自知之明,奔40岁的人了,小小的大专毕业生,能当个国家公务员祖坟上就冒青烟了,让我往哪进步啊?调国务院是好,可人家也得要我呀!
打牌的滋味大概和瘾君子吸食毒品差不多,特别是和自己智力水平相当的对手打牌,那既是一种搏杀也是一种享受,打扑克是所有消遣娱乐方式中最廉价的一种,花钱不多(几副扑克值多少钱),场地也好找(家里、办公室,实在不行马路边也行啊),最适合工薪阶层。穷人有穷人的取乐方式,既然没有前(钱)途,已经够不幸的了,总不能剥夺我高兴的权力了吧,要不然我还活个啥劲?我心想老婆你就知足呗,成功男人不光玩这些,还玩女人呢,而且像换内衣一样经常换,你就不怕戴上一打绿纱巾?
和我一起玩的都是些固定的牌友,因为我们的身份、收入和志趣爱好差不多,才能玩得无拘无束,才能玩的长久。大梁是个工厂的技术干部,李军是个搞电脑网络的工程师,还有一个小兄弟陈国是派出所的警察,加上我这个业余作家,四人中没有一个是当官的,我们都有熬夜的习惯,也都能熬夜,又都有牌瘾,所以我们常常聚在一起,一战一个通宵。
我们打的是一种叫“升级”的游戏,正好需要四个人参与,两个人打对家。输赢当然要带点彩,来点刺激,不是纯粹的赌博,只是为了增加点打牌的动力。一晚上的战果一般在百元以内,是我们都能接受的,赢的钱我们会在半夜打牌饿了时去饭店吃点夜宵或者去小摊吃烧烤。小酒一喝,肉串一吃,小牌一打,哥几个云山雾罩地一聊,这无忧无虑的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呢。牌是好打,就是召集人太难,因为必须是四个人当晚都没事时我们的“好戏”才能正常进行。四个活蹦乱跳的大男人,在单位是骨干,在家是主力,当丈夫当爸爸还当儿子和女婿,身兼数职,有闲的时候并不多,因此这样的快乐一个月也就能享受这么有限的几次。
三八节的前一天,刚一上班大梁就一个劲地给我打手机,说他老婆今天加班,让我晚上一定去他家,三缺一了。我正在卫生间蹲着坑呢,我知道一连有半个月不摸牌,这小子手痒痒得厉害,我也有同感。我说狗屁三缺一呀,蒙谁呢,明明是四缺二,陈国肯定去不了。大梁在手机里嘿嘿一笑说,你来了不就三缺一了嘛,陈国这小子又出差了?我说不是出差,是出差刚回来。大梁纳闷地问,这不结了嘛,正好约他出来打牌啊!我一只手攥着手机,一只手在裤兜里翻着手纸,一脸坏笑地对他说:亏你还是搞技术的,怎么不开窍啊,说完哈哈笑了一声,挂了手机,双手把裤子提上,让这小子自己琢磨着乐去吧。
我今天早上买早点的时候碰上陈国的爱人袁苑了,她说陈国出门到黑龙江办案已经半个月了,今天中午乘飞机回来,我心里便有了底。凭心而论,我们四个中,陈国的妻子是最有姿色的,白白胖胖的,像个熟透的水蜜桃,两人又是新婚不久,感情甚笃,不用说,陈国当然不会在这样的晚上出来玩牌的,要是我我也不会。
第二天一早,我在被窝里给陈国打手机,嘻嘻哈哈地说,警察兄弟,昨晚上哥们体谅你,让你芙蓉帐暖卧鸳鸯,今晚你小子可不能再耍滑头了,先到饭店给你接个风,然后跟哥几个好好战斗个通宵。
陈国在电话里一连串地打着哈欠,说作家大哥别提了,昨天中午是回来了,可南郊又发生了凶杀案,所里人手不够,我又出警了。今天早晨刚刚回到家,就接到你的电话,这不还没躺下呢。我笑着说,兄弟,真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休息了。快洗洗睡吧,今晚的洞房哥一定让你人上,谁也甭想打扰你。过几天,哥几个再给你接风洗尘。
毕竟打牌是种娱乐,是件皆大欢喜的事,不能为了自己的快乐,影响了别人的正常生活吧。
但愿我们四个人的牌局能够天长地久地打下去。
(地址:山东省东营市河口区孤东文化中心邮编:257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