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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抗日烈士翟真云

2006-04-15王冠勤

文史月刊 2006年4期
关键词:八路军抗日日军

王冠勤

翟真云烈士牺牲时年仅27岁。当时中华民族处于抗日战争的关键时刻,他不幸落入敌人的魔掌,在敌人惨无人道、穷凶极恶的迫害下,他坚贞不屈,视死如归,流尽了自己最后一滴血。他的英雄事迹至今流传在千千万万群众当中,激励着后代奋发图强,勇往直前。

翟真云,1915年出生于沁水县郑庄乡湾则村的一个穷苦农民家里,从小就给地主打短工、当佃户,受尽了人间的苦难。日本侵略者占领沁水县之后,处在敌占区边缘的湾则村,村民们更是没吃没喝,担惊受怕。翟真云年轻的心灵里就充满了对敌人的仇恨,渴望能参加革命,推翻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重大山,过上幸福生活。

机会终于来了。翟真云岳父家所在的郎必村成了抗日根据地,岳父的院子里就住上了八路军。一来二去,在与八路军接触中,翟真云懂得了很多革命的道理,认准八路军是抗日的军队,是中国强盛的希望,抗日政府是真正为老百姓办实事的政府,他要跟八路军永远干革命。于是,他参加了抗日区公所的工作,当上了情报员。他开始利用自己的有利条件,出没在敌人的心脏地带,秘密活动,为八路军和抗日政府送情报、传消息、送粮食、供给养。那时敌强我弱,到处是特务、汉奸,日军常神出鬼没来抓人。翟真云有家不能回,常住在岳父村外的一个窑洞里。全家的安危时时受到威胁,他唯一的儿子就是在这个窑洞里出生的,起名叫“有正”。日本侵略者实行“三光政策”,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盼望着、期待着“有正”的一天到来。

那时地下活动都是单线联系,翟真云回到村里也不敢回家,常住在单身汉翟合旺家,他告诉翟合旺他经常去岳父家是为岳父办事,并时刻提醒合旺不要告别人自己干什么。天长日久,村民们总觉得他人很正直,但又不寻常,捉摸不透,有些人甚至对他敬而远之。村里有一位叫翟亨昌的人到孔必村(抗日政府所在地)串亲戚,知道了翟真云与抗日区政府贺科长来往频繁,村里人这才知道了翟真云是抗日政府的人了,是大好人。穷苦的老百姓把自己的希望、命运、赶走日军的事,都寄托在他身上。他的一言一行同时也感染了一些有良知的爱国人士。翟合旺早就知道他干的是抗日的事,暗中支持明里不说,俩人同呼吸共命运。翟真云想方设法逐渐扩大抗日势力,就连一个给日军当代间长的原美春也联系上,让他在给日本人办事的同时,了解那边的情况。并说:“咱们都是中国人,不能把心向着日本人!”对方说:“我早想给八路军那边送些情报,可就是找不着,他们活动是秘密的,一旦传错会掉脑袋的。”翟真云说:“那你以后直接给我,我给你转。”过了几天,日军要行动了,翟真云正好在村,原美春把情报给了他。又过了几天,翟真云见了原说:“你那天的情报很重要,八路军原来就没有准备,要不是你通知就出大事了,那里表扬了你,还准备了奖品,下次给你带来。”原美春说:“奖品我不要,我是中国人,名义上给日本人办事,我心里有数,这要让日本人知道了可了不得。以后日本人有什么活动我及时告你。”

1942年秋天,流动在沁河以东一带的抗日区公所,将抗日工作逐渐深入到了敌人内部。翟真云对那些伪村长、村副,经过再三教育后,让他们及时掌握敌人的动向,随时向区政府通报,这样就起到了牵制敌人的作用。这年10月30日下午,翟真云回本村参加八路军召开的一个秘密会议之后,留下来继续完成一项任务。天很晚了,他没敢回家,又住在翟合旺那儿。哪知天刚蒙蒙亮,村里人喊马叫,翟真云预感不妙,刚想起身出去,突然一群日军已经把门砸开了。一进门就问:翟管祥(真云的小名)在哪里?翟真云说:“不知道。”日本兵朝他脸上就是几个巴掌,顿时满嘴出血。日本兵又问翟合旺:管祥在哪里?回答同样是不知道!又是几个耳光。那些家伙咕噜了几句说:统统地带走。几个日本兵把翟真云他们五花大绑带到村里广场。

广场上,村里的男女老少挤成一团,三四百名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队、警备队把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周围架着机枪,杀气腾腾,不可一世。敌人把翟真云和翟合旺推到人群中间,朝着群众嘶叫:哪一个是翟管祥?不说就把你们统统枪毙。翟真云不想让乡亲们跟着自己受苦,他勇敢地站出来大声说:“你们别问了,我就是。”一个日本军官如获至宝,马上凑上去问:“昨天下午开会的八路军到哪里去了?”翟真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回答说:“不知道。”敌人用马鞭狠狠地在他身上抽了几下,咆哮起来:“你是八路的情报员,你不知道谁知道?”翟真云斜视了一眼,敌人更加穷凶极恶,气急败坏地把旁边的一堆柴火点着,说:“你不说,就活活地烧死你。”翟真云瞪着仇恨的眼睛说:“烧死我也不知道。”敌人用烧着的柴火在他脸上、身上任意烧打,打得昏过去,日本兵就用冷水泼,醒过来再打,昏过去又泼水。敌人绞尽脑汁也问不出一个字来,广场上的群众敢怒不敢言,大伙心如刀绞,不忍抬头去看那残忍的景象。

日本兵看见此计不成,又施一计,这些毫无人性的家伙用锅烧开辣椒水灌在翟真云肚子里,然后用装满粮食的麻袋往肚子上压。翟真云的嘴里、鼻子里血和水不停地往外流,流出来再灌,灌进去又压,反复不停。但翟真云咬紧牙关,始终一言不发。一个老乡实在忍耐不住,上前去拉,遭到日本兵的拳打脚踢。就这样,从天亮到中午,翟真云一直忍受着敌人惨不忍睹的折磨,日本兵始终没有从翟真云那里得到有关八路军和抗日政府的一点消息。老百姓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用亲切的目光、同情的眼泪支持着英雄;用仇恨的心回击着、咀咒着一群野狼。三四百名敌人对付着一个手无寸铁的汉子,但仍是问不出一个字来。当时带队的是警备队长郭业身和便衣特务翟海土两个卖国贼。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们把已经昏迷了的翟真云捆在马背上带走了。同时被带走的还有一位在翟真云受刑时为他抱打不平的本家叔叔和另外两个乡亲。他们被押送到了沁水县城内的日本红部监牢里。在监狱里,敌人又用更加野蛮的手段、各种刑具对翟真云严刑拷打、诱骗,但这丝毫没有动摇翟真云抗日的决心,他严词拒绝,不为所动。十几天后,被抓的其他人都放走了,只留下他一人,他仍然非常镇静。他的本家叔叔临走前买通了看守,请求见他一面,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的亲人。在一间狭小的牢房里,叔侄见面,叔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英俊的侄儿如今面容枯槁,遍体鳞伤,衣衫撕成条,手指也因为受刑而不能动了,只有两只眼睛还像以前一样炯炯有神。翟真云示意叔叔解下自己脖子上一块沾满鲜血的毛巾,说:把它交给秋兰(真云妻子),让她好好抚养孩子,让孩子长大了参加革命,解放全中国。说着流下了热

泪。因为特殊的工作,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刚两岁的儿子了,看样子再也见不上可爱的儿子了。叔侄俩抱头痛哭,千言万语在心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默不作声,含泪告别。叔叔含泪答应了他的请求,忍痛拿上了被侄儿的鲜血浸红的毛巾,缓缓地离开了牢房。

一个中华民族的赤子,在生死关头,深信胜利属于伟大的中国人民,倒下我一个,唤起千万人,头可断,血可流,中国人民必胜的信念不可丢。一个贫苦农民出身的子弟,翟真云用信念战胜了残忍的毒刑,企盼着中华民族的兴盛,就是以这种力量,支持他自己用最后一口气与魔鬼血战到底。

1942年农历十一月二十一日,敌人对翟真云最后下了毒手。这一天的沁水县城,乌云笼罩,杀气腾腾,路上寒气逼人,偶尔有些小商贩走来走去,在恐怖气氛中,人们猜测到日军又要作孽行凶了!

就在人们沉默的猜测中,一位浑身伤痕、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被一群日本兵押着,来到了沁水县城东门外的河滩上,他就是翟真云。另外还押着4个人。几十支带着发亮刺刀的枪,在人群中晃来晃去,最后枪口对住翟真云,一个禽兽似的大军官,手持大军刀,在翟真云面前晃着,并让翻译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讲出八路军的机密,马上就放了你,你要什么有什么,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你如果还不讲,当场就杀啦杀啦的。”翟真云斜视了一眼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开枪吧!”日本兵又气又急,歇斯底里地说:“什么,不行不行,开枪倒便宜了你,我要一刀一刀的捅死你,看看你这八路军的骨头到底有多硬!”说着就是一刀,他示意其他日军一拥而上,你一刀,他一刀,在翟真云身上任意乱刺。翟真云瞪大眼睛,用全身的力气,用民族的仇恨,无声地回击了杀气腾腾的日军。这时,河滩上鸦雀无声,好似河水也停止了流动,只有英雄翟真云一人。不,他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钢一样强、铁一样硬的中国人民不可战胜的豪气,在与敌人抗争。敌人在翟真云面前跳来跳去,不停地狂叫:“杀啦杀啦的。”敌人在翟真云身上连续刺了几十刀,又一个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在翟真云的心口上猛地又剜了一刀,翟真云倒在了血泊之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翟真云牺牲后,他的父亲气病交加,不久也离开了人世。

青山埋忠骨,沁河悼英烈。中华民族踏着先烈的血迹战胜了侵略者,并已经跻身于世界强国之林。英雄的“正儿”(翟凤伦),走出国门,退休前是香港常盛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烈士孙子翟隽毕业于北京大学,后赴澳大利亚梅铎大学留学,获国际金融、会计双学位,现在是德意志银行大中华地区董事总经理、中国区主管。他为我国西气东输项目融资150亿美元,他参与了中国石油、中国电信、中国人寿、中国神华集团、中国民生银行等大型企业在海外上市的工作,他作为举荐人或承销商,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曾受到温家宝总理、吴邦国委员长的亲切接见。

(责编岩春)

(题图为翟真云烈士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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