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梳的故事

袁　月

一位猫奶奶在讲故事。

喵呜，孩子们，听完这个故事，你们就一定得去睡觉了。

这个故事呀，是我奶奶的奶奶传下来的，它的名字叫“杰姆的礼物”。

从前，百老汇路的一个橱窗摆放着一套梳子——纯玳瑁做的、边上镶着珠宝的美丽的发梳，两鬓用的，后面用的，应有尽有。当然，这套发梳是很贵重的。我的奶奶的奶奶——也就是你们的老祖宗，为此心驰神往了好久，但从来没有产生过占有它的欲望，因为一套漂亮的梳子，对于一只猫来说，有什么用呢?它又不能像耗子一样填饱肚子。于是你们的老祖宗就天天跑到橱窗前看，一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另一个像她一样迷恋着发梳的人。

啊!她有着一头多么美丽的头发，褐色的，金光闪闪，配那橱窗里的装饰品，颜色恰恰合适。可她买不起，你们的老祖宗知道，她和她一样，只能每天匆匆忙忙赶来，只为了在櫥窗前站上一阵子，确保它没有被插在另一个完全不适合它的头上，然后再带着些许留恋离开。不过显然，她并没有发现离她不远的街拐角后的另一个人，当然还有她身后不远处的这只猫。

转眼就到了圣诞节，你们的老祖宗照旧来到了百老汇路——猫儿们是不过圣诞节的。她注意到那个美丽的长发没有来，倒是那个街拐角后的人朝这边走来——这是头一次。她终于能清楚地看见他了，他很瘦削，非常严肃。(可怜的人，你们的老祖宗注意到，他连手套也没有，并且非常需要一件新大衣。)

他迈步慢慢走过来，在橱窗前站定，像一只猫见到老鼠似的纹丝不动。他两眼盯着发梳，有一种捉摸不透的表情，那既不是喜欢，也不是厌恶，又不是不满，更不是苦恼——不是她所见过的任何一种神情。他只是带着那种奇怪的神情死死地盯着她。

突然，他把手揣进了口袋，大概犹豫了一阵，才慢慢掏出一件金光闪闪的东西，她的眼睛为之一亮，那是一块金表。那金表式样简单，但有一种吸引眼球的魅力(惟一不相称的是那用作表带的旧皮条)，他也许是用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下了某一个决定吧，他把金表重新放回袋里，毅然走开了。过了一阵子，他又回来，走进了你们祖母向往以久的商店里。

接下来，透过玻璃，你们的老祖宗愤怒地发现，店里的人把那套她看过不知多少遍的发梳用皮纸包好，递给那“拐角后的人”(这让她大为恼火)，然后，“拐角后的人”带着一种奇怪的欢喜离开了。

你们的老祖宗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架子欲哭无泪(虽然说猫没有眼泪)，她愤怒地扫了一眼正兴高采烈地数钱的店员，尾随那“拐角后的人”而去。她亲眼看见他飞奔上了一座旧阁楼，而那，正是前面那位可怜的女主人公所住的地方……

时间不早了，宝贝们，剩下还有很长一段故事，咱们明天再讲。

晚安，喵——

——选自湖南浏阳市新民中学《新民文学》社刊；导师：万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