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本质的快乐就是爱

扬　子

听友人讲起一件他目睹的很悲惨的事。一条有黑缎般光亮皮毛的雄性狗，离开刚生完狗崽的花狗准备到街对面不远处的一家肉食小店去衔一些骨头。大约是被爱情及爱情的结晶冲昏了头脑，它从北向南穿过十字路口时，没注意到一辆微型客车正从东边风驰电掣般开来，“哐”地一声，被车撞了个正着。车子几乎连速度都未减一下，就开跑了。车子刚刚离开，狗就在车子喷出的废烟中，一个鹞子翻身站起来，撒腿往肉食店跑去。在它被撞倒的路中间，有摊红色的血慢慢向四周流动和凝固。

黑狗迅速地跑到小铺子，用嘴衔起一根粗大的带肉的骨头，转身又飞一样奔回它的花狗和小狗崽的身旁，并将衔来的食物喂给了花狗。这一系列行为在不过１０分钟内全部完成，而且，当它把衔到的骨头转给花狗后，就无力地倒在了花狗的身旁。谁也不会想到，从路上站起来跑掉时，“身手敏捷”的黑狗怎么会在一瞬间死去。

友人说，黑狗将骨头转给花狗时，他听清了它们相互间那种类似安慰的、狺狺的低语。与它们的声音不同，它们的眼睛都充满了那么深深的哀痛，悲伤，尤其是黑狗的眼睛，似乎是含着泪光，充满对生命的留恋，它那么固执地看着自己的爱侣，看着自己的孩子，连眼珠都不转一下。那种目光，即使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会心颤。

我还听说，冰岛政府否决了原本拟定的再次允许捕鲸的计划，原因是“找不到能使鲸迅速了结痛苦的捕鲸枪”。

在引起我们兴趣的事件日益增多日益刺激的今天，“珍爱生命”这件事显得书卷气。然而，假如看到黑狗含泪的眼睛以及听到冰岛政府人道的尊重生命的决定，心不猛烈地跳动，并向生命致以你最诚恳的敬礼，那么，活着就失去了最本质的快乐，不是吗？

（文/周成尧摘自《世界报》2005年5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