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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味

2005-04-29吴德欣

延安文学 2005年1期
关键词:油漆工垃圾车刷子

吴德欣

给一幢旧楼涂上立邦漆

油漆工照常穿上昨天的那身衣服

他们活像一只梅花鹿伸长着脖颈

由上而下或由下而上

沾满立邦漆的滚筒来来去去

简直就像在泥土里打滚的孩子

这是一个没有娘的孩子

无赖顽劣和多么地死不悔改

而一把油漆的刷子

最初让人觉得它不谙女红

那么一幢好端端的楼房

越涂抹越像一个衣裳褴褛的妇人

可是,立邦漆的广告深入人心

就是那把油漆的刷子

使越来越多的目光雪亮

一幢旧楼房在人们的眼皮底下

散发着雪花膏一样的芳香

脱掉满是污点的工装吧油漆工

换上皮尔·卡丹

再吩咐一个裁缝(这里,请让我替你们

用上这个落伍、过时、很土的词汇)

把裤线熨得刨刃一样

把白领至少要熨上三遍

直到它像刀口一样扎眼

这样你们就会像一把刷子

一举,便刷新世俗的目光

六月:一件马甲像麦苗一样黄着

六月的一天 谁都没在意地里的麦子

和树上的梅子一起黄透

拉着垃圾车的环卫工人

一顶麦秸编织的草帽黑成了泥土的颜色

碎纸、塑料袋、烟蒂、冰棒棍

在微风的吹拂下呼呼乱跑

他用低头弯腰的动作试图抓住它们

这让我想起农田里遗弃那么多麦穗的情景

以及捉蚂蚱的童年

现在的六月天跟往年一样

云彩也是说变就变的

微不足道的垃圾埋伏在车箱的深处

像炸了窝的蜂群

说飞也就飞起来了一张海报

在它们中间像黄色的蝴蝶飞得很高

环卫工人蹦了几蹦

他急于抓住那张推销自我的广告

而那件体现着环卫性质的黄马甲

在大风的鼓励下让主人变成一只鸟

这突如其来的大风。

把一些砂粒刮进谁的眼里

谁又在暗处疼痛地流着眼泪

穿黄马甲的环卫工人拖着垃圾车迅速逃离

某些生活的片段

或者叫做青春的一些东西

从挡板的缝隙处纷纷漏掉

雨天,我碰见了父亲

我用力喊一声 父亲

连我自己都要被震撼了

可雷打不动的父亲眼皮处浮云堆积

失去闪电的光芒

一件蓑衣披在身上像淋湿的鸡毛

纠缠着父亲行走中的表情

像这样落着小雨的天气

是挡不住一群鸡雏跟在母鸡的后面

一如往常,因几条蚯蚓引起的一阵阵追逐

而父亲的出现让我看见路面光滑

以及他一副不爱理人的姿态

我的目光是尾随父亲身后的一条狗

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些什么

按照年龄如果在加上属相

我正处在犯蛋的时期

按照民间说法如果雨天不打孩子

那就闲着

可我的父亲劳动惯了

他是不是在寻找一只经常把蛋

丢在外面的鸡

父亲,耳朵背了,眼睛也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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