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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寄疏勒河

2005-04-29姜兴中

延安文学 2005年6期
关键词:磨房疏勒河红柳

姜兴中

海陆跌岩生祁连育雪山大漠,

天人和契点昌马缀绿洲良田。

——引子

照片一:那一条河那一溜胡杨

我时常想起那一条疏勒河,那一溜胡杨。

我的出息,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我不会忘记这一条疏勒河。一条很老,老得如坛陈酒的河;还有河边那一溜一溜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下一千年不朽的胡杨。老得传说樊梨花西征在那胡杨林里建过养马场哩。

疏勒河里的水是澄清的,疏勒河边的树是碧绿的。春天到来的时候,河里就会发出轰轰隆隆的涛声,呼唤着像我这样的顽童之心。

疏勒河,你也曾感到过寂寞吗?

那一溜一溜似柳非柳,似杨非杨的胡杨林,是疏勒河滩里最常见的耐寒、耐旱、耐盐碱的植物。风刀霜剑改变了叶儿的形状。秋高气爽,寒霜初降。萧瑟中闪烁出耀眼的金光,一棵棵胡杨举起一把把火炬,把苍凉的河滩烘热照亮。它还抗风抗沙抗祸殃,根深十几米汲取营养,雨后三四年枝发叶长,即使旱死二十几年,遇水又有新芽绽放。高擎生命的旗帜,终年与漫漫黄沙对抗,甘愿在茫茫戈壁驻防。啊,胡杨!物竟天择,天道有常。适者生存,弱者自强。在荒无人烟的大漠深出,胡杨展示出生命的瑰丽画卷。在寸草不生的戈壁尽头,胡杨高挺着永不弯曲的脊梁。村人有俗语:松了松是个男人,弯了弯是个胡杨。就是比喻胡杨跟男人一样坚强。春风习习,甘霖普降,悄然荡漾出一抹绿浪。秋风飒飒,大雁高翔时,顿时灿烂成一片金黄。无论春秋与冬夏,枝枝叶叶总是高高地昂扬着。“沙尘暴”袭来时,首先挺起金盾般的胸膛。扎根河滩扎根戈壁,总是高耸钢铁般的肩膀。耗尽精力,坚守不放。如锚似虬的劲根紧抠地床,宁折不弯,捐躯沙场。

如矛似箭的遒枝刺破穹苍。耐住寂寞,耐住清贫,只需要几滴雨露,一片阳光。守住家园,守住村庄,只期盼山川碧绿,花卉芬芳。苦了也是那样的荣光,乐了也是那样的荣光啊!

儿时,不懂得贫瘠干旱,自然条件恶劣得近乎苛刻的戈壁边缘绿化的重要,常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去折一束刚刚绽开新芽的、毛茸茸的胡杨枝,在疏勒河滩上飞奔着、雀跃着、嬉戏着,连自己也说不清为啥那样高兴,仿佛是为了它独力挺身抗击严寒,且保持自然的微笑露出新芽,也仿佛是为了将要浇灌贫瘠土地的疏勒河的开冻。

胡杨枝头展叶,河床石头缝缝里露草芽的时候,就是我们下水的时节。一只手抓着胡杨枝,一只手去摸小鱼,摸到五六条,放胡杨枝燃起的火上烧着吃,焦香焦香的。肚里有了油水,兴冲冲地将肩上的粪筐子拾满,或拣一捆干柴,每天都是满载而归的。

胡杨枝的丫杈间忽而有小鸟筑了窝,一对小鸟“吱啾吱啾”欢叫着从老远老远的地方衔来干树枝,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筑成了一个黑乎乎圆丢丢的窝。村里大人说这种小鸟一旦发现有人动它的窝就会重新寻找地方搬迁的。我们不敢去惊动它,光是在树下看,看小鸟玲珑的身子怎样在枝间跳动。后来实在手心发痒,忍不住便上树看个究竟,哪知柔弱瘦细的枝杆骨肉相连也肩不起我的折腾,一下子断了,我和鸟窝一起摔到了水里……

那天傍晚,一对小鸟在胡杨树上空盘旋了好几圈,高声啼叫,声音凄凉。我也有点儿心疼了。今夜,它们住到哪儿去呢?而且这鸟窝里的几只有着花纹的小蛋,也都打烂了,那是它们的子孙啊!从那时,我就再没摸过一次鸟窝。胡杨、小鸟都是疏勒河滩上的生灵,它们从来没有自我标榜过,也从来没有邀功请赏过。现在,当“沙尘暴”再次铺天盖地袭来时,我们可曾想起殊死搏斗在疏勒河滩上的胡杨?

照片二:那一排排磨房那一串串呼噜

疏勒河上,有一排排小磨房。

随着夜晚的深入,伴着哗哗的水声,和着哐荡哐荡的箩面声,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分明的呼噜声,同每座磨房里那上下两扇厚重的石磨吱吱呀呀的口里不知诉说些什么的声音,把疏勒河滩的夜晚,打点的不得安宁。

一个夏日的傍晚,火烧云把疏勒河里的水染成了金黄与桔红色——疏勒河里也有一个天——我有趣地看着、想着。

疏勒河里的天抖动了,夕阳与云彩顷刻间都变形后化开了。一排排小磨房的影子正漫漫地清晰起来。

那时候每个村庄在疏勒河上都有一间磨房。三十多个村,就有三十多间磨房。那些磨房大多经风吹雨淋显得又破又旧散发出一种古老与安祥的气息。磨房里光线很暗,顶棚与墙角上蜘蛛网粘着面粉尘絮。支撑磨盘和房顶的柱、梁、檩都朽枯了,被虫咬蛀了好多窟窿眼,朽木粉沫儿不时掉下来,落人一头一脸的。有的石磨上下两扇不知磨了多少年,薄薄的一层失去了重量。每日清晨各村急需磨面的人,像赶集一样,车拉驴驮涌向疏勒河滩的磨房。

村里的磨房,是由一名下放改造分子看守的。我要上中学了,去磨一袋面。

他帮我把麦子堆到磨盘上,磨眼里插几根红柳棍棍,红柳棍棍随磨盘周而复始地转动就上下左右不停地抖起来,发出吱吱的响声,磨盘上的麦粒随红柳棍棍的抖动就一颗儿一颗儿流进磨眼,从磨缝缝中一缕缕儿一缕缕儿地淌出,形成麦麸和面粉混合的一圈。待麦粒磨完,磨麦麸时,那几根红柳棍棍就无用了,换上一根叫磨拔子的铁棒子,铁棒子便随磨盘周而复始地转动,在麦麸上画出无数圆。他帮我磨面,我望着他那弯着的腰,永远像背着一袋沉重的东西,看起来是那么的笨重。我真为他担心,怕他有个闪失掉进水里。他教我怎么上麦怎么筛面,一袋麦子磨完,我第一次因为出大力而流了很多的汗。是夜,我同他坐在磨房门口的石板上,看天上的星,听那一排排磨房发出的呼噜声。当他夜里停了磨,带我在水坝后面洗浴之后,他才有一点属于他自己的自由思维的驰骋。他走过湿漉漉的,夜露很重的草地,让清凉的小风儿吹着,他便长长地舒上口气,向着前方那河床黑黝黝的地方眺望。那如同深蓝色钢板的夜空,有个倒挂着的七星勺——闪闪地,始终定着北方的方位。

我看着他凝目大胆地瞅着,似唤起了童年般的热烈的回望。一天疲累便消尽了,心里的那颗祈愿照亮了他的全部的生活。

忽悠忽悠的日子如推磨转圈,忙忙碌碌打发的很快。故乡拆了磨房,建成小水电站,接着电磨代替了石磨,石磨作为历史的象征,被七零八落搁在疏勒河滩的草丛里。

照片三:红柳叶是绿的花是红的

红柳叶是绿的,花是红的。

红柳从根到梢几乎是亭亭的一根,项间楚楚地斜出几枝碧绿的针叶,枝头簇簇米粒样火红的小花,恰好红妆女头顶佩着的花环。它们坚韧而富有弹性的身躯彼此拥抱,遍地洋溢红的光泽,那青春的美便似永不消褪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沉寂了一冬的红柳渐次苏醒过来。有的灰白,有的淡绿,有的粉红,有的微微发紫。红柳花稠稠密密,米粒大小,粉红色的花蕾,喧喧嚷嚷,沸沸扬扬。蜜蜂飞来了,嗡嗡嘤嘤,啜饮吸食花蜜。蝴蝶飞来了,五色斑斓,翩翩起舞,翩跹于花丛之间,缠缠绵绵,爱恋着红柳的花苞。红柳的花绚丽多彩,远远望去,似少女招摇的红头巾,又像是一蔟蔟燃烧的火焰,在疏勒河滩上蹦蹿。花期过后,红柳结出细小的果实,像是无限缩小的朝天椒。有的红艳艳,有的绿茵茵,给单调的河滩添了一抹醉心的虹彩。清风吹过,散发出幽幽的芳香,颤微微的,在平和的空气中流荡。

红柳又叫柽柳或叫三春柳,古代所谓“降龙木”。相传红柳原为天上的神仙,是玉皇手下听换的红娘,贤惠而坚韧。玉皇俯察人间备受黄龙凌掠,农田庄园被黄沙埋压,甚为怜悯。就下嫁红娘做黄龙的妻子,一慰其心,镇住黄沙。于是红柳就在戈壁沙滩安了家,一如骆驼,一生也不走出戈壁沙滩。有戈壁沙滩的地方就有红柳,忠贞不二,一心一意坚守戈壁沙滩。红柳有两种,枝条紫红的谓之“紫红柳”,质地坚韧,枝繁叶茂,躯干盘曲如虬龙,据传是为了缚住戈壁流沙而气紫了脸。淡黄色者谓之“沙红柳”,茎直中空,少有枝蔓,亭亭玉立,修长如竹,宛若处女。红柳最大的功劳是防风挡沙。枝条编席编筐盖房烧饭,经济价值也很高。

我在小的时候,似乎从未注意过红柳花是几时开,又是什么颜色的?有时候十几个伙伴,用红柳柔软的枝条编成一个个草帽戴在头上,身背红柳枝做成的枪,列队前进,也很是壮观。在红柳丛中来回地走,来回的冲杀呐喊,可算是很有气派了!现在想来,那时因为幼小,心灵没有重压,这红柳丛中的冲杀呐喊声,大概也是轻松愉快的。当然,也常常编织一些只有我们自己才稀罕的奇形怪状的小玩意儿,遍进童心才有的天真与神秘。上学以后不能那么随心所欲了,却还记得在落英时节的秋天,跟着老师从红柳丛深处挖来红柳根,一捆一捆堆放在门前和房顶上。一冬天,教室里架上了红柳火,就暖烘烘的。可以说:故乡的娃托了红柳的福,冬天上学不挨冻。长大了谁不对红柳怀着感激之情呢?

现在,我想这是一支绿色的乐队,这是一群幼小的歌手,故乡啊,我曾经为你唱过很多的歌。

照片四:蒲公英在厚厚的雪被下

春阳瑟瑟,大地乍暖还寒的时候,在疏勒河的红柳丛下,蒲公英的叶片却已经豪迈地摆动着。

蒲公英,因是春的使者,绿色的生命,给人的感想是一位周身播满鲜花,头上戴满簪樱的欣快少女,自自然然而又无忧无虑。春天到来,它破土而出露出嫩芽时,又脆又甜,任凭缺衣少食的村人摆上饭桌添饱肚子,它都喜悦的承受,快乐的答应。可以说它在苦难的日子里救了一代故乡人的命。无论叶子由新绿变成翠绿,然后生黄,看起来都显得那样永远年轻,永远美丽,永远富遮,默诵着生命的壮歌,像母亲呵护儿女一样等待成熟和收获。

很快,下起了鹅毛大雪,村野上一片银白色。我们奔到疏勒河滩的红柳丛中,用一双小手把雪扒开,我担心蒲公英会冻死,但,我终于看见:它们依然挺立着,偎依着红柳根,依然是那种随时破土而出的样子。

土地冻结了,硬的石块一样。

呵!冬天的一个温柔的梦,一个关于春天的梦,在雪被下悄悄地隐蔽着。

这个梦,唯独这个梦,不会在大地醒来的时候逝去;相反,那绿色会破土而出露出嫩芽,带着又甜又脆的味儿走到故乡人的饭桌上,飘进故乡人们的心里头。

呵!疏勒河,你是一首歌,歌里有春天,也有秋天。

照片五:昌马石窟

昌马石窟,其实在疏勒河岸边水峡村西端的崖壁之上存在了一千五百多年了。但是,我们不知道。我们知道敦煌的莫高窟、安西的榆林窟、天水的麦积山石窟……但是不知道王之涣《凉州词》中“春风不度玉门关”中的玉门昌马水峡村西端的崖壁之上,还有这样一个一点也不比它们逊色的昌马石窟。

昌马石窟只是一任自己孤独无邻的遥望,看眼前的疏勒河夏季赤身裸体敝高而痛快淋漓的流;冬季枯水季节里瘦变了腰肢,嫦娥的绸飘带一样袅娜地淌。和寂寞时无主的山间野花一样,花开花落不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

这些灿烂的历史文化,像一颗闪烁着奇异色彩的珍珠,点缀着疏勒河两岸苍茫而雄浑的大地,为开发的昌马增光添彩。

昌马是一个四周环山的盆地,疏勒河蜿蜒曲折,自南向北缓缓流去,照壁山屏障于北,祁连山脉的香毛山横枕于南,环境十分幽雅。窟高距地面约30米到50米不等。依山崖形势,基本可以分为南北中三段,为创建这些石窟,如今昌马还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云游天下的师徒二僧,来到千里河西走廊各地传播和弘扬佛法。长途跋涉中,师徒二人走散。师父一路化缘来到昌马。他被这里和平宁静、山清水秀、水草丰美的自然环境和质朴的民情风俗所深深地感染,决定在山崖上开凿洞窟,塑造佛像,以成为他修行和宣扬佛教的道场,决心下定后,他便独自在悬崖绝壁上开挖洞窟。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老师父的洞窟也逐渐凿开,他在窟内展开想象的翅膀,认真设计并塑造佛像,塑完每一尊佛像后便予以彩绘装饰。当他看到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出来的这些造像与壁画,是那样的绚丽多姿和光彩照人时,满心欢喜,心灵上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当他继续开挖另一个洞窟时,眼瞅着即将全部完工,但却感到周身不适……过度的疲劳,使得他的身体变的极度虚弱,他不愿就此停止,半途而废,而是咬紧牙关,用超人的顽强意志,完成了佛窟的收尾工作。当他克服了重重困难,画完最后一笔画时,长叹一声,在欣慰中与世长辞。他的徒弟闻讯赶来,在昌马善男善女帮助下,继续开凿石窟——

昌马石窟绝非一两个人所能完成的,更不是出于同一时代,它们应是历代的功德主们与当时的工匠共同努力完成的。石窟最早开创于十六国时期的北凉(公元397年——439年),据今约有一千五六百年的历史。西夏时期得到重新修缮并重绘。该窟绘画浓笔重彩,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绘画的墙面上,不施白粉,直接绘于泥皮之上,似一副副绢画,柔美鲜丽,别具特色,后来当地人为使石窟佛教旺盛,在悬崖绝壁下的一块平地上修建了一座寺庙。石窟同寺庙形成呼应对照之势互相衬托,香烟缭绕,烛光惶惶,泓散出一种肃穆的氛围。

当你沿着山路,经过水库大坝,看见路越走越宽,两边的山峰,一座座忽然变的好看,五颜六色的挽着手迎面走来,山脚下清澈而不带一点污染杂质的疏勒河快活流淌,河边长满婀娜多姿的红柳和柳树,昌马石窟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爬上石窟,头顶是一片水洗一般洁净的近乎透明的蓝天,身后是壁立千仞雄奇的千里屏障,怪石嶙峋,惊险万分。极目远望,昌马全貌一览无余,万亩婆娑田野,绿意盈盈。祁连山雪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疏勒河从遥远的祁连山峰像嫦娥的飘带被抛了下来,蜿蜒曲折,自南向北缓缓淌在山川之间,真乃疑是银河落九天。如果昌马大坝一旦蓄水,汪洋一片,那美丽壮观的景致将无法比喻。眼前的昌马田野上,阡陌纵横,黄的油菜花、蓝的胡麻花、绿的小麦、大豆。屡屡青烟冉冉而升,烟树远村的景致尽收眼底。有牧童放牛,牛在前,人在后,牛鞭一抽,劈劈啪啪一片响,牧童们互相嬉闹,抛石激起串串回声在石窟上空的崖壁间久久回荡。

立马潺潺流淌的河边,河水浅处及膝,水翻白花,深处二三米,清澈见底,掬一捧润喉,再咕咕灌一肚子,清凉洁净,微甜,沁人心脾,坐在石窟下的寺庙门前台阶上,看暮色由淡渐浓,云蔼由轻转厚,听疏勒河水声叮咚四起,凉风由东串西,真是山峰无语,万籁皆寂,美哉!入夜,月亮圆圆一轮,不明亮,罩着一圈昏黄薄纱,碧天如水,夜云轻浮,山峰深暗,柳林摇曳,野花野草幽香浮动,蛙鸣噪声似鼓。

月亮是一位农家女儿,把光辉分给田野,分给疏勒河,分给石窟及寺庙……坐着看纯白透明的夜雾从哪儿起,弥漫过来又消退而去,或是特有的地貌原因?没有杂声、没有人音,静静坐在秋凉里,任冷意从头至踵,你试图与一棵树、一株草、一朵花对话,试图与一块石、一股泉、一粒沙交谈,你果真这样做时,清晰的回应之语便会细细响起。你专注而沉默,平和而心静,不知不觉中,月亮就隐到石窟后面的悬崖下了。

照片六:疏勒河故乡的河

疏勒河在我的心中流淌了三十又复几载。

如今,她还是蓝蓝的,蓝蓝的,泛着白白的泡沫,走得很急很急,河的两岸一面是青青胡杨,一面是火红的红柳,胡杨一边摇拽,一边拂水。我曾光着脚丫在胡杨轻拂的水面提篮逐鱼,而后放火上将鱼烤的焦黄流油,含到嘴里只听吱吱响。烫的嘴唇直颤抖。那时的我无忧无虑,放浪不羁,回味中多想这段时光,正因为没有忘记,从此便埋下了思念。红柳丛中的水窝泉眼能当镜子,冲着它,我们不止一次地欢乐过,当时至高无上的就算这火红的红柳花丛了。不懂什么叫信奉,不懂什么是尊重,这蓝蓝的河是我心中惟一不灭的灯。没有想过它是从祁连山雪峰哪座山头流淌下来的,没有想过我要报答些什么,只有一种无言的思恋,静静地,静静地躺在我的心中。

做为疏勒河岸边长大的儿子,我没有理由忘记她。也不能会轻意忘记她。这是世界上最为纯洁的思恋,这是自然与人最为朴素的相思。

记忆中珍藏的,我永远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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