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咋就与你无关了?等两篇
2005-04-29
我爱你,咋就与你无关了?
文/刘利
最近炒得热的电影是徐静蕾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美女导演一再声明这不是一个庸俗浅薄的负心汉和痴情女的故事,它诠释了"我爱你,但与你无关"的命题,据说这话是歌德说的。别说这话是歌德说的,就算是上帝说的,我这个平庸女子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我爱你,咋就与你无关了?
我的爱情观很庸俗,无非是要一份我这样的女人所认为的完美的爱情,我爱你,你也要爱我。第二点很重要,否则就是单相思。爱情之苦,单相思肯定得算上一种。单相思而无法自拔就更苦。无法自拔的人有两种,一种拼命拔,拔到急了自打耳光,让好朋友提溜着自己头发也要往出拔,因为拔不出来就苦海无边,永无出头之日。这些大抵都是我等识时务、过日子图周正的多数人的选择。再有一类就是不想拔的,或许就是没有往出拔的勇气,也或许是拔得半途而废的,然后就摆出一个姿态来,横就横了,“我爱你,但与你无关”,你忙你的吧,我做我的白日梦,其实说到底这类人是懦夫。还有一种是无赖,譬如一个男人他爱上一个女人,给她送花,去她窗下唱情歌,女的很讨厌,明确表态不喜欢他,他就说“我爱你,但与你无关”,然后还是日日送花日日去唱歌骚扰人家。我觉得这句话这个由来的可能比较大,因为出自一个男人之口嘛。
当然我也相信或许的确有那么一种人,TA就觉得那样好,比如《来信》里的女人无缘接近自己深爱的男人,就偷偷去闻他家门把手上他的气味。我十八岁的时候读这个小说都觉得这个细节很过瘾,想的是有朝一日我爱上一个男人也要去闻他门把手上的气息。后来真爱人了,就知道闻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永远只是这么闻。爱一个人跟吸毒可能差不多,想吸毒的人如果只能闻又不能吸,那还不如不闻呢。一定愿意让自己求而不得,如此热衷于虐待自己的感情,我也无话可说。王小波说过一个例子,说古代还有一个人有栽到马桶里的爱好呢。
不过作为小说和电影,探索了人性深处的某种可能倒也且罢,我烦的是一个导演你导你的,我看我的,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说你导的这部电影有多么深刻的意义,搞艺术可不比老奶奶说孙子,把你孙儿夸成一朵花,大家也能谅解你就是个碎叨护短的老太太。一部艺术作品,它有怎样的精神品质,不是靠作者在一边说出来的,而是作品本身体现出来的。至于爱情是个什么东东,是不是与我爱的人相关,那更不用你来告诉我,反正我不会像《来信》里的那个女人爱得那么SB。
艺术真实的境界
文/千里光
艺术需要想像,没有想像的艺术是平庸的。因为想像,所以艺术真实和生活真实之间总存在着一定距离。作家、艺术家的高明,就在于将看似不太真实的东西演绎得生动逼真、活灵活现,从而让人们在不知不觉中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并和作品中的人物产生共鸣。艺术真实总是要高于生活真实,借用数学上的概念,它们间存在着一个“差”,这“差”往往就是作家、艺术家所鼓吹推崇的一种道德境界,或是一种开掘的思想深度。“差”越大,演绎的难度自然也越大;反之,“差”越小,艺术真实太接近或等同于生活真实,作品也就越是缺乏深度,缺乏感染力。
我喜欢看“差”大的作品,比如卡夫卡的,雨果的,当然还有茨威格的。在这些大师的笔下,现实与想像、真实与虚构之间的鸿沟被填补得天衣无缝。真是靠着他们出神入化的叙述,我们才得以在现实与想像间如履平地,轻轻松松地跨越了这中间的“差”。无疑,我们的思想也因此插上了想像的翅膀。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堪称一部“浪漫的真实”的典范。作品的命题是:我爱你,但与你无关。相对世俗的生活来说,这命题浪漫得似乎有点不可理喻,然而茨威格的叙述却最终让我们渐渐领悟:其实,爱是自我的,爱不一定要占有。独自去承受那爱的过程,静静地看着你,默默地牵挂、思念,这也是一个人最隐秘的快乐。
能领悟到这份上,我们也就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我想这也一定是徐静蕾决定将小说改编成电影的初衷。如果没有这样的命题,写“我爱你,因此你也必须爱我”,这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认为天经地义的主题,即便故事可以编得很圆很曲折,但又能给人们留下多少想像的空间呢?我想徐静蕾不会作那样的选择,这就是她的超凡脱俗之处。
还记得张洁的短篇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吗?当年,很多人还质疑小说中地位年龄相差悬殊的男女之间刻骨铭心的“天国之爱”的真实性,一些评论还说那是“格调不高”、“畸形”的爱,悖离了革命者的道德云云。现在再回头看这样的评论我们会觉得十分可笑,因为我们的认识水准早已经认可并超越了“天国之爱”。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人追求纯粹的爱情,面对自己的所爱大声地说出:我爱你,但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