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是这样出其不意
2005-04-29阿丹
阿 丹
詹尼斯指指自己的心口说,你就在这里,我怎么会找不到。我说过,要对你穷追猛打到中国,直到你同意做我的妻子为止。我相信上帝会让我与你重逢的。
不久前,一位遭受了爱情的重创后远赴美国旅行疗伤的朋友林子莲,欣喜地向我讲述了她在美国俄勒冈州纽波特海湾小说旅馆邂逅的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
小说旅馆,寻访偶像足迹
林子莲是位北京姑娘,2002年1月,她厌烦了死板的工作,辞职了做着自由职业,近两年不断有文章见诸报刊,还出版了小说、散文集子。可是,与她如日中天的文学事业恰恰相反的是她在情场上的屡战屡败。
2003年11月20日,林子莲在第三任男友离她而去后,她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仿佛被蛀空的树干一样,她将自己封闭了两个月。
“2004年,寻爱在路上”。有一次,林子莲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这样一个标题时,竟被它震动了,死灰一般的心又重新燃烧。她想到了外出旅游,在旅途中去改善沉闷而抑郁的心情,然后再以新的姿态重新面对生活。
林子莲对风景名胜一向没有多大兴趣,她喜欢找一些有特色的不为人知的地方去旅行。
晚上,林子莲开始在网上搜索旅游的目的地。她一连搜索了十几个网站,终于看到了一条令她跃跃欲试的地方。她在网上看到了在美国的俄勒冈州纽波特海湾有一个名叫西里维亚的特色旅馆。从文字介绍中,她惊讶地看到这个旅馆每年竟有数以万计的游客特别是一些喜爱读书的人在这里下榻。因为这家旅馆的每一套房间,都是以一位世界著名的作家或闻名于世的小说中的主人公来命名的,其房间的摆设与布置也与该作家或主人公有密切关联,游客可以通过房间内的奇特布置与摆设产生一连串的遐想。由于旅馆设置特殊,又被称为“小说旅馆”。
接着,她根据提示,打开了该旅馆的网站。她试图在上面找到以她最喜爱的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为命名的房间。不费工夫,她就找到了。
杜拉斯是林子莲最喜爱的一位作家。在十八岁时,她第一次读到了杜拉斯的作品,尔后竟被她迷住了。
不容忍大师的形象被玷污
2004年4月,林子莲在做完手头上的一切事务之后便去了美国,第二天,林子莲就住进了“小说旅馆”的“杜拉斯”房间。
一进入这个房间,林子莲就感觉仿佛真的走进了杜拉斯的生活里。二十平方米的房间,其布局既兼顾了杜拉斯书房的风格同时也兼顾了杜拉斯生活起居室的风格。
看墙上,放着杜拉斯不同时期的照片。衣帽架上,挂着杜拉斯少女时期曾戴过的一顶平边男帽,一顶玫瑰红色的软毡帽,上面有一条很宽的黑色饰带。鞋柜里放着一双小巧的缀有用废金丝编成图案的鞋。当年,杜拉斯在越南的湄公河上的船沿边就是穿着这双金丝鞋,戴着这顶软毡帽,深深地吸引了来自中国北方的男人,开始了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这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她走过去打开一看,见是一位高鼻子、蓝眼睛的男子。“你好,我叫詹尼斯。认识你很高兴,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詹尼斯操着蹩脚的中文边说边热情地伸出右手,表达友好。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热情里藏着一丝不羁和颓废。林子莲对这种打扮并主动向女人套近乎的男子一向不感兴趣。
“对不起,我要看书了。”林子莲礼貌地回了一句便欲关门。
“中国的美女怎么偏偏喜欢杜拉斯?是不是因为情人?”詹尼斯用手挡住门,两眼狐疑地盯着林子莲问道,好似窥探到她内心的伤痕似的。
林子莲没有回答一句便将门关上了。她想,对一个花心的男人是没有必要解释的。说出来,他未必能懂。
第二天一大早,詹尼斯就手捧一束薰衣草来送给林子莲。他说,在海边有一片草场,那里种满了各种薰衣草,他就去采了一束来献给她。因为,他感觉她是一个挺安静的女孩,而安静的女孩都喜欢这种淡淡的花。
初来这里,就得到这样的礼遇与温暖,她便在心里打消了对詹尼斯不好的看法。
他们一同吃过早餐之后,詹尼斯拉着林子莲去了旅馆后面的一处庭院。他告诉林子莲,这个地方经常组织文艺沙龙活动。沙龙是旅客自行组织起来的,主要是以讨论作家及作品为主,目的是促进大家在一起认识、交流。
那天,讨论的内容便是“性对文学发展的作用”。
詹尼斯说,你的偶像杜拉斯是女性文学写性的鼻祖,因此,我们不能不邀请你了。
林子莲欣赏杜拉斯的语言,特别是她对性的描写,没有一种自恋的矫情,很淡,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柔色欲。好像月亮淡淡的光晕,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在沙龙上,她没想到,詹尼斯却将她和偶像抨击得体无完肤,而且是口出狂言,大放厥词,在他的眼中,杜拉斯的小说就是一种自恋与自残。
真是个捣蛋鬼,林子莲刚对他产生的一丝好感马上便烟消云散了。
以牙还牙进行攻击
在回到房间的时候,林子莲惊讶地发现,这位男子就住在她隔壁的房间。这是一间名为“亨利·米勒”的房间。他竟然是亨利·米勒的崇拜者。难怪他口出狂言,胡言乱语,原来是学着他的偶像的风格所为。亨利·米勒笔下的人物都是对性很不在乎的浪荡之流。这使她有点怀疑詹尼斯是否是一位浪荡的花花公子。没料到,晚上,詹尼斯又来敲门。他不知林子莲叫什么便称她为“杜拉斯”。但这次不是骚扰,他邀请她过去品尝他煮的咖啡。
进到“亨利·米勒房间”,里面乱成一团,好像重回到了亨利·米勒穷困潦倒的生活之中。不过,咖啡的香味却恣意地飘飞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你崇拜亨利·米勒,是不是因为他流氓一样的狂放不羁?”林子莲也学着詹尼斯的语气问道。
“不仅仅是这些。我喜欢他的真实与自由。这才是真正的写作,摆脱任何束缚的写作。”詹尼斯解释道。
林子莲一听,便罗列出一大串的理由,用批判的语调将亨利·米勒的文字抨击得同样体无完肤。詹尼斯听后,眼睛睁得像鱼泡,他一下子跳到林子莲面前,脸急得通红,一副想急于扳正她这种看法的样子。林子莲却走了。
穷追猛打到中国, 我想做你的美国情人
对詹尼斯实施了“报复”之后,林子莲决定不再理睬他。可是有一次,詹尼斯一改往日的穿着与常态,像杜拉斯的中国情人一样,头发理得很齐,穿了一套干净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出现在林子莲面前并深情款款地对她说:“你是一个可爱的中国姑娘,我们能化干戈为玉帛吗?”那样子虔诚得像个做错了事怕挨批评的孩子。
林子莲没有回答他,只觉得他穿西装的样子有些滑稽。“因为,我……因为,我想做你的美国情人。”这下,林子莲的眼睛惊得像灯泡似的。她以为,他又在胡言乱语,便不再理睬地走了。
想到自己在小说旅馆度假的时日已到,林子莲决定起程回北京。
在决定走的前一天,林子莲想再次去看看美丽的纽波特海湾。她沿着海边的沙滩慢慢地向前散步。海边的天气往往瞬息万变,眼看一场狂风骤雨要将林子莲浇透。林子莲便急忙往回赶。这时,詹尼斯像突然从沙滩里钻出来似的,推着一辆单车来到她的面前,然后,将她往上一拉,载着她就往回赶。
只一会儿,乌云便消散了,天又晴朗了。
詹尼斯便停下来,将车子放在一边,欲拉林子莲在沙滩上坐下来。林子莲挣脱了他的手,兀自在沙滩上走着。
这时,一名陌生的男子拎着一个酒瓶摇摇晃晃地走到林子莲身边,拦住了她。詹尼斯见了,以为陌生男子欲对林子莲行非礼,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衣服。陌生男子像受到惊吓似的拎起酒瓶一下子打了过去。鲜血顿时从詹尼斯的头上流了下来,滴落到淡蓝的T恤上,浸成暗红的色彩。
陌生男子见闯了祸,一下子清醒过来,忙赔着不是。
他说,他并不是想向林子莲行非礼,只是想找人说说话。他说他遭受破产,妻儿背叛,他想找个人倾诉。但没有人愿意听,于是他用酒精麻醉自己。请他们消除误会。两人很快消除误会。林子莲想,这世界上到处是失意的人,比起这个陌生人,她失恋的痛苦真的是微不足道。该去的总是要去,该来的也总是要来。没有必要以戒备的心态防着每一个男人。虽是误会,但想到詹尼斯因保护她而受伤,心里便萌生了一丝感动。这时,林子莲才知道,詹尼斯是纽约一家出版社的编辑。这次,他是来“小说旅馆”找灵感并编辑一套亨利·米勒的作品集。
第二天,林子莲便离开了旅馆欲乘飞机回国。
航班是上午9点,临到上飞机时,又被告知前方有雾,飞机延迟半个小时起飞。这时,林子莲看到詹尼斯气喘吁吁地跑来,手中拿着一个发夹。他在人群里到处搜寻,发现林子莲后,便焦急地跑过来,将发夹递到她面前说,早上去你的房间,发现你的行李不见了,便料想你是离开了,可是在床底却发现了你遗落的发夹。于是给你送来了。当然,主要是想与你留下相互联系的地址。如果就这样分别了,将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
詹尼斯对林子莲的不辞而别很生气。“是不是中国女孩都喜欢男孩子穷追猛打,才肯接受他的感情。我也要这样,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追到哪里。”如此大胆的表白令林子莲激动。她早就知道,他已像磁石一样吸引了她,只是,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她害羞地低下了头,轻轻地依偎在詹尼斯的怀里。詹尼斯低下头来,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在临别前互相留下了电子邮箱地址、家庭住址和电话。詹尼斯一再地叮嘱林子莲回去后,给他发邮件。
回家后,她发现家里的电子邮箱里已有了詹尼斯的信件。
2004年10月,林子莲从美国归来半年后,一天,她回家时,惊讶地看到,詹尼斯像突然从天而降似的手捧玫瑰站在她的家门口正等她归来。她惊讶地望着他,不相信似的。林子莲惊奇地问他,不打一个电话是怎么找到她的。詹尼斯指指自己的心口说,你就在这里,我怎么会找不到。我说过,要对你穷追猛打到中国,直到你同意做我的妻子为止。我相信上帝会让我与你重逢的。
詹尼斯说他是根据她的地址打听了上十处住处才找来的。感动的泪水立即从林子莲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两人顿时相拥喜极而泣。
爱情就是这样出其不意。林子莲很相信这份失而再得的缘。目前,她已办好了一切手续,准备与詹尼斯一道赴美国,潜心研究文艺,并将与詹尼斯在美国结为百年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