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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边缘人

2004-04-29

骏马 2004年2期
关键词:达斡尔边缘作家

武 昌

既然作家是摆弄文字为业的人,那么就先阅读他的文字。不管他在传媒上如何作秀,说得如何堂皇。文如其人,虽不是绝对,但通过阅读作品却是绝对可以靠近一个作家的。如果他是一个真诚敞开心扉的作家,我们还可以靠近他的心灵世界深处,被他细若纤毫的心灵悸动所感染。

读文集《走出方格》和《初春的夜晚寒凉》,我走近了昳岚,仿佛走近了天高地阔水草肥美鸟兽欢快的尚保持着原始生态的嫩江平原;走近了天地和谐共处,用生命最本真的原始生态生息在这片土地上的达斡尔村落。听鱼歌,食稷子米,喝鲫鱼汤,在牙得根(萨满巫觋)的刀舞铃铛声中与狐仙鬼魅对话;走近一个个达斡尔人的生命轨迹,探识人生;走近一个达汉混血儿的内心世界,体味边缘人的无奈和自得……昳岚是个低调的人,混血身份使她有种边缘人的尴尬和观察优势。处在两个民族的来缝中,顾左右皆不同于人。达斡尔人以渔猎为生乐天知命淡泊的自然生存状态,滋养着她作品的大气意识,而女性的细腻敏感,又让她的作品植根于日常的晨烟暮霭,具有了厚实的生活基础。

关注生命的作品难免语涉死亡。散文《生命如花》中生死交界中的病人与见惯了生生死死的医护之间的心灵互感,温情又惆怅,凄美感人。生命如花,在情感的阳光雨露中绽放。面对死亡,我们叩问生之意义,然而谁能说得清楚?

中篇小说《母亲家族》让人读得沉重。一位面对多舛命运安然处之的达斡尔母亲,默默地用自己的劳作奔忙,最实际地呵护着亲人。但亲人还是一个个走进另一个世界。母亲是达斡尔人顽强的生命象征。母亲是爱,是依靠,是血脉,是生命之源。母亲家族接连不断的变故,使死亡气息弥漫始终。随时都有灾难降临的紧张氛围,浸入骨寒。这样一个密集人生多变的故事,在一些作家那里,完全可以演绎成一部洋洋数卷的长篇,尽情渲染神秘的自然崇拜,把死亡写得黏腻质感。映岚显然趣不在此。她用如歌的叙述节奏,用主观视角的时序自由,不是用现代诗的技术手段玩弄布局、语言、造境这些细枝末节,而以真正的诗歌精神——博爱、真诚、悲悯、叩问、怀疑……来结构小说,更显卓然。

小说集的压卷之作《童年里的童话》,作者颇为自信。童年是人性基质的浇筑阶段,童年的记忆深刻地影响人的情感心理和价值取向。童年对作家来说,尤为重要。而一个有着丰富的民风民俗知识背景,见识过许多生死离合,经历过太多恐惧疑惑的童年,便是一座富矿。此前,昳岚只是在这座大矿周围钻钻探探,这次则是像模像样地开采了。

作者以熟练的叙述角度娓娓道来,看似漫不经心的结构紧紧束缚在“我”对生命对人生的求索上。随着“我”的讲述,渐渐让读者与之共同陷入一个无法获得完满解答的追问中,并被作品营造的神秘气氛所慑住.被达斡尔人真正天人合一的人生态度所吸引,以至“我无力超越”。(《童年里的童话:0我是时间的叛逆》)承认人之局限,反显出宽博之胸怀。这是平原人的博大,是达斡尔的胸襟,是边缘人特有的孤傲和无奈。

散文集《走出方格》末辑,《一种尴尬》的第一篇,便是昳岚的剖析自我之作。这种尴尬来自历史、文化、地域、习俗等等原因。一个以汉族为绝大多数的国家,既有修长城“不教胡马度阴山”防御的被动,又有“大雪满弓刀”追剿的主动,还有封王结亲修庙的怀柔。族群间的差异,历来是权谋们可利用的矛盾。边地民族今天看来最符合与自然相契的原生生存姿态,却无法面对数千年的历史与现代文明的冲击。这种尴尬,言来使其心态复杂。走近“边缘人”映岚,作为汉人的我,对此有了揪心的感悟。用开放的心态包容一切不同文化,让各呈特色的各民族多元文化绚丽璀璨起来,这世界会多么丰富美妙啊!

现在的“边缘人”映岚守着一座丰富的文化矿藏,倒是可以尽性挖掘。这两部集子不过是试着开采,相信她以后会不断地大规模地挖掘开去,经我们捧出更精美大气,成色纯净的产品以飧关注她的读者。

不信,你就翻翻这两部集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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