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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比汗

2004-04-29

延河 2004年3期
关键词:夜总会秃顶四川

子 页

热比汗中学毕业后,本来可以读高中,读大学,她没有继续上学,不是家庭经济条件不好,而是她有了很重的心思。她一看到电视里的影星、歌星、模特,心尖就发热,她想做和她们同样的人,所以,把精力全部花在了学她们说话,听她们唱歌,模仿她们走路,在报刊杂志里寻找他们的行踪上,学业就荒废了。

她的母亲是一个干部,能说会道,一直是独身,她看上去比实际的年龄要小得多,说她是热比汗姐姐,没有人不会相信。到现在,热比汗还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可她知道很多叔叔,都是常到她们家来的,叔叔来的越多、越勤,母亲的官越升,先在街道上当妇联主任,后来到区上,再后来又到了市上。其中,热比汗最讨厌的一个叫阿不都拉的叔叔,他只要来了,夜晚,热比汗必定要单独睡沙发,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热比汗还在梦里,阿不都拉就捏着她的鼻子说,小乖乖,醒来吧,快去上学,不然就要迟到了。好好学习,将来做我们维吾尔族的大诗人,大概他看出了热比汗的天赋,说热比汗是个小人精,将来不得了。他的手上有一股腥味,粘在热比汗的鼻子上总是擦不掉的,热比汗就有了老要擦鼻子的习惯。热比汗去上学了,阿不都拉赖在家里不走,热比汗好奇,转回来趴在门缝上看,看到的是她这个年龄不该看到的。

从此,热比汗的心里,阿不都拉是个流氓,妈妈却说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哲学家,要是在大学,就是教授,写了很多的书,热比汗并不喜欢哲学,由于好奇,热比汗找来阿不都拉写的一本书看,看不懂,也看不进去。那时候,社会上正畅销着一本挪威作家乔斯坦·贾德的书,叫《苏菲的世界》,是有关哲学的,热比汗买了一本看,也是看得似懂非懂,但她记住了一些句子,比如: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哲学家只有一个条件,要有好奇心;可以站得住脚的就是有道理的;哲学家追寻真理的过程很像是一部侦探小说;我是谁?我从什么地方来?要到什么地方去?我把我自己给丢了,因为我不喜欢我自己———

热比汗问阿不都拉,哲学有什么用处?阿不都拉说,哲学是解释世界的。热比汗就问,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阿不都拉说,这是一个永远回答不了的古老问题;热比汗又问:女人和男人比较谁更聪明?阿不都拉说,男女平等;热比汗再问,什么是美的?什么是丑的?阿不都拉说,一般来说来绿色是美的,黑色是丑的。热比汗听了哈哈笑起来,笑够了对阿不都拉说,你说了等于没有说,鸡是蛋的妈妈,当然先有鸡;你和我妈妈比较起来,我妈妈就比你聪明;我头上的黑头发比你秃头上落的绿头苍蝇美丽。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把一个哲学家如此戏弄了一番。

阿不都拉把热比汗的不恭敬说给了她的母亲,因为他打算娶热比汗的母亲做老婆,娶了热比汗的母亲,热比汗就成了自己的女儿,一个哲学家的女儿,头脑不能有问题,也应该有礼貌,他计划给热比汗上课,先从唯物主义讲起。

热比汗在自己屋子里学猫步的时候,母亲气恼地走进来,她把桌子上一本打开的杂志摔在了地上,说,你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阿不都拉叔叔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有学问的人,你怎么说我比他聪明?

热比汗并不理睬母亲发火,依然走她的猫步,玻璃窗上是来来回回的影子。母亲气上加气,走过去给了热比汗一个耳光。

热比汗捂着脸说,阿妈,你打得好,你一个嘴巴,我什么都明白了,你想嫁人,你去嫁人好了,不过嘛,你是我的妈妈,我非说不可,你崇拜的阿不都拉是一头蠢驴,你千万不要嫁给他,他不会给你幸福。

母亲没有听女儿的,她觉得嫁给阿不都拉是最幸福的。在他们结婚的那天,热比汗出走了,枕头上面压着一张纸条,写着:

阿妈,我走了,我去寻找我自己,千万别为我担心。

女儿看到纸条,母亲哭了,她有预感,要阿不都拉,必然要丢失女儿。

热比汗来到海口,一个四面都是海的地方,对于新疆人来说,感觉是强烈的,草原和毡房里是奶茶和牛羊的腥膻,戈壁上是火辣辣的太阳和漠风晒着吹着的石头,无边的天际起伏着白皑皑的雪山;而这里,到处是海的味道,浓重的鱼腥味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天空一阵阵明,一阵阵暗,铺着青石的街道上走着鱼腥味的男人和女人,一个个被太阳烤得蔫头耷脑,瘟鸡瘟鸭似的。

热比汗就成了特别的风景,她的绸裙子在热风中飘荡,她的红皮靴在海滩上踩出漂亮的脚印,她的一百多条小辫在无数双眼睛里神奇,她的身段摇摆得让男人都成了黏糊糊想偷食的乌贼。

游罢了天涯海角,看过了红色娘子军党代表洪常青就义的那棵大树,喝足了从树上摘下来的椰汁,热比汗收心了,她要做正事,要寻找自己了,那个和毛阿敏一样红得发紫的歌星才是她要找的自己。

经人介绍,热比汗到一个叫做金龙玉凤的夜总会去唱歌,老板先要试唱,试唱的有七八个人,听口音,有北京的,东北的,湖南的,四川的,云南的,她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化着浓妆,眼睛几乎都成了大熊猫的眼睛,她们唱的是流行歌曲,能用粤语唱,也能用外语唱。到了热比汗试唱,她用汉语和维语唱了王洛宾的《我们新疆好地方》,唱了《冰山上的来客》里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掌声稀落,老板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问热比汗会唱粤语歌吗?热比汗摇头,又问会唱外语歌吗?热比汗还是摇头。老板一脸的遗憾,最后还是留下了热比汗,让经理给热比汗谈条件办手续,经理不大理解老板的意思,因为热比汗不是唱得最好。老板说,你是个木头疙瘩脑袋,一斧子也劈不出一个缝来,你看她的身段是什么感觉,经理一下明白了,电视上有一个广告说,女人触电的感觉真好!老板触电了,老板说她的脸蛋和身段就是钱,经理鸡啄米似的点头。经理对热比汗说,夜总会管吃管住,工资靠效益,靠小费。热比汗觉得有吃有住,又能让自己唱歌,很合心意,就满口答应了,在合约上签了字。

她和四川女孩住在一起,屋子里空空的,只有两张床,连被褥也没有,好在海口天气很热,夜晚不需要盖什么。

她想问四川女孩,你是谁?你从哪里来?看同伴一副漠然的样子,就没有问。

一整天,四川女孩都在打扮自己,她打扮好后,态度突然热情起来,笑嘻嘻问热比汗怎么不准备,热比汗才知道今晚要去夜总会唱歌,急忙收拾了一下,四川女孩带上热比汗去夜总会。

夜总会在南航路的拐角处,一条街都是歌厅和酒楼,腰不粗就别进去,都是锋利的宰人刀。金龙玉凤夜总会设在南天大酒店里,门前全是花花绿绿的年轻女人,过会似的,东一堆,西一堆,稠得结成了疙瘩,热比汗朝里走时,没有人让路。热比汗奇怪,这么多的人,她们是来唱歌的?还是来听歌的?四川女孩拉着热比汗挤出一条路,一路上都听到,讨厌死了,讨厌死了的骂声。

那时候,海南正在发烧,天底下有钱的人都聚集到了这地方,瓜分着海南的土地,很多人靠土地一夜之间梦还没醒就成了亿万富翁,所以,天下的女子也蜂涌而至。

在休息室,四川女孩告诉热比汗,那些女子都是黄色娘子军,热比汗问什么是黄色娘子军?四川女孩说,你连这都不懂呀?过去打江山靠的是红色娘子军,现在搞经济要靠黄色娘子军了。

热比汗还是听不明白。

四川女孩就明说了,都是鸡。

一晚上,舞台都是闹哄哄的,热比汗一出现,一袭暗红紧身衫,一条牛仔裤,一双红皮靴,柔和的光线衬托着,有说不出的人间天上的感觉。歌厅鸦雀无声,热比汗有点紧张,一张口,就和乐队不合调,但还是得到了热烈的掌声和鲜花。

热比汗唱了三支歌,四川女孩唱了一支歌。热比汗得到的小费比四川女孩多得多。四川女孩唱的是最新的歌,热比汗唱的是老掉牙的歌,可收入不公平,四川女孩自然不高兴。热比汗把钱分给四川女孩一半,四川女孩睁大了眼睛,说,怎么可以这样。热比汗说,我们是朋友,是姐妹,我们维族人就是这样,你拿着,我的心里才高兴。

自此,四川女孩对热比汗格外得好,她把一个老板的手机弄到手,要热比汗给家里打电话。

母亲在那一头哭了,要热比汗回家。热比汗说,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等找到了自己,她一定回家。

她一心一意学歌唱,听录音带,听音乐会,拜访老师,请教歌星,四川女孩也帮她,她很快就会唱很多的歌:《走进木屋》、《一天又一天》、《花祭》、《冬雨》、《玻璃心》、《潇洒走一回》、《蓝色的月亮》、《转过你的脸来》、《吻你》、《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爱你,爱到底》、《做够女人》、《穿过大街看到了你的黑发》、《遥远的香格里拉》———

歌让热比汗着迷,歌也让热比汗喜悦和伤感,她的心太年轻,太单纯。

有一天晚上,夜总会来了一帮香港客人,他们是渡海来的,有专用的游轮,他们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人,一个个红光满面,西装革履。他们出手很大方,点一支歌,掏一百港币,其中一个秃顶的抖着一张黄牛要热比汗唱《真的好想你》,热比汗嗓子不舒服,四川女孩替她唱了,唱完,四川女孩就进了秃顶的包厢。热比汗和往常一样等着四川女孩和她一块回去,等了很久,还不见人,就自己去找,在电梯口,她看见那个秃顶搂着四川女孩进了电梯上了九楼,九楼是客房,热比汗明白他们干什么去了。她不甘心,也上了九楼,在秃顶的门前,她听到了卫生间哗哗的水声,还有拍屁股的巴掌声,热比汗一阵恶心,她想吐,因为她认四川女孩当了姐姐,姐姐一再告诫妹妹,她们只卖艺不卖身。

快中午的时候,四川女孩打着雨伞,捧着一丛玫瑰花回来了,热比汗才知道外面下雨了,她看着窗户外的雨,自言自语地说,老天都在哭呢。

四川女孩把玫瑰花喜滋滋地养在一个花瓶里,热比汗突然跳起来,抱起花瓶把它扔出了窗外,只听一声脆响,盖过了远天的雷鸣,是花瓶碎裂的声音,四川女孩愣在了那里,她从未见过女孩有这么暴烈的性格。

一个星期里,她们互不说话。

四川女孩挣的钱不算少,可自己的生活很节约,每天只吃盒饭,穿的也是那么一两套从小摊上买的衣服。热比汗通过别人才知道,她把挣来的钱全寄回了家,家里有两个弟弟上中学,四川女孩出来挣钱的目的就是要供养她的两个弟弟上大学。热比汗问四川女孩是不是这么回事,四川女孩点头,拿出弟弟的照片,都是英俊的少年,眼睛里充满了对前途的渴望,热比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四川女孩病了,躺在床上不吃也不喝,眼睛瞅着窗外飘舞的椰林,神情是那么的黯然,问了几次,她才说出了真情,那个秃顶骗了她,两人说好,他包她一个月,只要她满足秃顶的要求,秃顶就给她一万元,秃顶在她身上把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了,却只给了她一点钱,她感到屈辱,感到绝望。

秃顶一伙又来了,热比汗唱歌时,秃顶用戴着大钻戒的指头狠命敲桌子叫好,秃脑门上的汗珠闪闪发亮,一个年轻人上来献花,热比汗接了花朝下面渡来,那鞋尖是对准秃顶的,把花捧给了秃顶,她坐在了秃顶的身旁,笑得很灿烂,她给秃顶敬酒,秃顶一仰脖子喝了,又敬一杯,又是一仰脖子———三杯酒下肚,秃顶的身上就发起热来,手也不老实了,伸到裙子里往大腿根摸,热比汗打掉秃顶的手说,按规矩办。秃顶伸出一根指头,热比汗摇头,秃顶伸出两根指头,热比汗还摇头,一个只管伸,一个只管摇,到最后,秃顶伸出了大拇指,热比汗才点了头,秃顶示意让热比汗跟他走,热比汗的肩靠着秃顶搓了搓两个指头,秃顶从包里掏出一沓黄牛递在热比汗手里。

热比汗把钱放进自己的皮包里,还是坐着不动,她说她还要陪秃顶喝酒。

秃顶说,没有问题,看你小小年纪,很狡猾,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热比汗只是笑。

秃顶说,你们做小姐的都一样,上次我在街上碰到一个,我说一百元行不行?她说,我不是那号人;我说五百元行不行?她说,看一看后面有没有人;我说一千元行不行,她说管它有人没有人。

话刚说完,热比汗嘴里一声操,一杯酒泼在了秃顶的脸上。秃顶要动手,几个夜总会的保安扭住了秃顶的胳膊。

热比汗替四川女孩夺回了一万元,可自己被夜总会炒了鱿鱼。

事后,热比汗有些后悔,她不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后悔没有拉着四川女孩一起离开夜总会。

四川女孩死在公共厕所里,她的脸很白,黑发浸泡在一滩尿里,两只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注射海洛因的针眼。她又被一个香港男人包了,那是一个没有眉毛的男人,是一个病成了葱秧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住在一间租的房子里,开始香港男人每周来一次,后来每月来一次,当她得知香港男人给她传染了爱滋病后,她想自杀,为了她的两个弟弟,她没有勇气自杀,开始吸毒。

她到死,口袋里还装着两个弟弟的照片,和一沓填写好但没有寄出去的汇款单。

以后的日子里,四川女孩惨白的脸老在她眼前晃动,热比汗对唱歌没有了兴趣。她出入在股票证券所里,她的原则是别人不买的时候她买,别人买的时候她卖,结果,她的钱生出了许多的钱。在股市上,她交了很多的朋友,一个叫全明的小伙子说,我一进股市就心惊肉跳,我的钱全赔光了,要知道,我的钱是背麻袋一分一分积攒的,我本来是用它搞实验,结果被股市骗了,我恨不能给股市点一把火。

热比汗听他讲话,看他的长相都是十足的新疆味,就觉得特别的亲切,问他是不是新疆人,要做什么实验?他说他是新疆土生土长的,他的父亲是一个中学老师,十几年前得了病,瘫在床上,医生说他最多能活一两年,他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他不能让父亲离开他,他开始采集各种药材,给父亲治病,父亲很配合他,奇迹出现了,父亲现在还活着,而且有时候可以下地走路了。父子商量,一定要研究出一种药,治好和父亲得一样病的天下的病人,他到海南来就是想赚钱,用来研究他们的药方。

热比汗听了很感动,她感到全明眼睛的目光和其他人的目光不同,是亲热的,善良的,也是纯粹的,她记得母亲说过,她有一个哥哥,很小就夭折了,如果哥哥活着的话,也和全明一样,肯定是很聪明的。

热比汗说,我支持你。

全明笑了,他以为热比汗是同情他。当再一次见面,热比汗拿出一份合作协议书时,全明才知道热比汗是真正要帮助他。他在协议书上签过字拿到一万块钱后,流着眼泪说,热比汗,没有人相信我,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就凭我的几句话,你就相信了我,你是一个真正的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者。热比汗说,我不是什么人道主义者,我凭我的感觉,你是我看好的母鸡,我给你喂食,等着你下蛋。

全明傻傻地看着热比汗,他觉得热比汗说出的话和热比汗的年龄一点也不相符,太老练,太世故了。

热比汗在股市上摔打。

全明回新疆研究药方。

一年过去了热比汗先后和两三个男人好过,他们都说热比汗把钱给了全明是上当受骗了。热比汗因为看法不同,吵了几次,和他们都分手了。热比汗爱上了一个小提琴手,是上海音乐学院毕业的,他说他是国际战士,他的身上有俄国人的血统,对音乐和女人都很敏感。热比汗怀上了他的孩子,热比汗因为有了爱,渐渐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准备放弃和全明的合作,打算和小提琴手结婚,一块移居加拿大。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小提琴手酒后驾车出车祸死了。

热比汗绝望的时候,全明的实验成功了,经过专家鉴定认可,药方迪迪甯申报了专利。深圳一家大公司投资八百万和热比汗合作开发迪迪甯。他们办起了药厂,生产迪迪甯,半年的功夫,药品既打开了国内市场,也打开了国际市场,热比汗成了深圳最富有的女人。

电视采访,记者报道,作家跟踪。

热比汗到加拿大生孩子去了。

热比汗的母亲很久没有接到热比汗的电话,她听说女儿没有成为歌星,可女儿成了企业家。

这几年,她和阿不都拉混得很背,阿不都拉写了一本哲学书,没有钱出版,热比汗的母亲挪用公款给阿不都拉出了书。

就因为挪用公款,热比汗的母亲被撤职,在家里哭了几天,看看四周的人都是做生意的,都活得很兴隆,何必非要吃官饭,和阿不都拉一商量,两人都辞了职。摆起了烤肉摊卖烤羊肉。

热比汗在加拿大生完孩子,绕道到了乌鲁木齐把母亲和阿不都拉接到了深圳。接他们的是一辆奔驰小轿车,阿不都拉进车门的时候碰了头,头上起了一个青包,都关心问他,伤得重不重,他摸着青包说,坐这么高级的轿车,碰碰头是值得的。

热比汗说,叔叔你不愧是哲学家。

当晚,在阳光大酒店举行家宴,请来了全明父子。全明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银发的老人,他的目光里有一种热切,是那种非同寻常等了多少年的热切,热比汗的母亲睁大了眼,嘴皮颤动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二十多年前的情景真真切切……她对热比汗说,热比汗,他是你爸爸呀!

那老人伸出一只手在热比汗头上抚摩,泪水在眼眶里闪烁。

夜深了,阿不都拉怎么也睡不着,他拿着一张报纸,上面登载着一篇文章,标题是:“从戈壁上飞起的金凤凰”,说的是热比汗。

他感慨万分地对热比汗的母亲说,热比汗的成功是伟大哲学的成功。

子页,男,1944年出生,兰州大学中文系毕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出版诗集、散文集、长篇小说,专著十四部,五百多万字,很多作品被介绍到国外。就职于西安市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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