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2004-04-29黄朝忠
黄朝忠
柯义今年四十多岁,为人豪爽,生性仁慈,不管左邻右舍、家门九族,只要有什么困难找他转借挪活,他都能慷慨解囊,乐于相助,从来不给上门求助者丢面子、掉底子。所以,人们就把他柯义的名字喊成了“可以”。这个外号一喊出,名声远扬,前来求助于他的人就更多了。
一天,屠夫老赖看中了“可以”栏里那两头大肥猪想买,而又不愿付现钱,便和“可以”商量说:“柯老哥,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的钱,你先把猪赊给我,待我把猪杀后卖了肉就付你卖猪的钱可以吗?”“可以”大方地说:“可以,可以。”赖屠夫给两头大肥猪共估价1500元后,喜眯眯地把猪赶走了。
不讲信誉的赖屠夫将猪杀了,肉卖了,可就是不付“可以”的卖猪钱。为此,“可以”的老婆又吵又骂,骂“可以”心慈面软不是人,说老娘一瓢糠一瓢水,辛辛苦苦喂了一年的两头大肥猪,白白送给了赖屠夫。她便逼着“可以”去找赖屠夫要卖猪钱。“可以”不耐烦地说:“要就要嘛,我明天就去,你闹个啥呢?”
去年秋粮登场后,“可以”一次就卖了3100多元的谷子钱。当他揣着钞票刚走出粮站大门时,被村里年轻小寡妇张妞拦住了。她“扑通”朝“可以”面前一跪,哭哭啼啼地说:“柯大叔呀,我给你磕头了,求你行行好吧,我那没爹的六岁儿子小宝得了出血热,挺严重,需要三四千块钱住院治疗费,没办法,求你借3000元救救我儿子啊!”
小寡妇张妞拦路跪地哭求,“可以”有点为难了。他说:“我卖了这3100多元的谷子钱都有用呀,一是要买秋播的种子、肥料,二是要整修我那破烂不堪的房子,借给你,我……”还没等“可以”说完,张寡妇又哭道:“大叔,你再想想办法就是了,咋说,看在我这孤儿寡母的份上,也得借3000元呀!”这时,“可以”的心又软了下来,说:“可以,可以,起来吧,我借你3000元就是。”就这样,“可以”面朝黄土背朝天,累了大半年,卖的谷子钱全又装进了小寡妇张妞的腰包。老婆知道这事后又和他吵闹起来。而“可以”却蛮有理地说:“谁家门前没‘溜石?人家张妞孤儿寡母的,孩子又患出血热,急需要钱治病,我能见死不救吗?还天天讲公民道德,我看你一点道德也没有。” 时隔两月后的一天早上,“可以”的一个家门侄儿,上门当着“可以”哭哭啼啼说:“二叔,我爹昨夜病故了,家中没钱安葬,你借我5000元吧,待把我爹安葬后,我出外打工挣了钱就还你。”“可以”想:家门大哥死了,侄儿没钱安葬,我应同情相助。他二话没说,将存折上仅有的5000元从银行取出借给了侄儿。第二天,老婆走亲戚回来知道了,又和“可以”闹了个天翻地覆。她骂“可以”借钱不看家、不论人。他那家门侄儿是个贪吃懒做又好赌的败家子,家里穷得丁当响,三十多岁还没老婆,一下子借他5000元,猴年马月能还?老婆见“可以”心太软,好说话,只要人家有求他就有应,听了三句好话就说“可以,可以”,借出的钱又没凭没据,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借得现在家中吃饭看皇历,也穷得丁当响,真是个老败家子。儿子二十多岁没成家,现在还在外地打工挣苦力钱,够可怜的。老婆越想越气,把衣服收捡收捡,到娘家长住去了。她还托人写信给儿子,叫他在那儿好好干,不要回来,让他个老东西一人在家过。
自从老婆气走后,“可以”一人孤零零地过起了“单汉”生活。一天,一位老友见了问“可以”:“柯老兄,你现在过得咋样?”“可以”苦笑道:“唉,咋说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过得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