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谎言和快感神话

布陀三四

片名：CRASH《欲望飞车》

国别：加拿大/法/英

导演：戴维-克罗南伯格

（David Cronenberg）

主演：James Spader

Holly Hunter

Elias Koteas

看惯了麦当娜和钢管脱衣舞，我无法再将《欲望飞车》（CRASH）当成一部杰作。当我们的肉体和精神万念俱焚地看着后工业场景，身陷冰冷尖锐的钢铁囹圄中时，我们应当在死亡角逐中尽情狂欢，还是抱紧冰冷的器械无声哭泣？总之人类走到这一步，前途依然有些暗淡了，我们即使相互仇恨已来不及。如果儿童的科学幻想依然是由金属材料构成的机器人，我真的应该去死了，还有什么活头？

《欲望飞车》（CRASH）显然又是一个隐语，问题是这样的隐语还有什么作用？我们，谁又能怎样？我们的身体如今离得开钢铁器械吗？我们的欲望如今能离得开这些闪亮的不锈钢吗？我们的高潮和快感如今能离得开不锈钢、电流和二晶管制造的节奏和速度吗？惟一可以肯定的是，戴维·克罗南伯格在此中看到了深度悲剧性，这显然不同于节奏中麦当娜的支离破碎的金属皮衣、暴露的白肉和不锈钢管现场以及那真真假假的尖叫。

关于工业物质和后工业信息对人的肉体和精神感官的异化，我们已经谈得太多，但是这仍然不足以阻止我们在死亡金属中铤而走险，再来看看《欲望飞车》，我们试着去发现一下克罗南伯格给我们提供了哪些新的看法。

1.现场的快感神话。如何理解影片开头在一家私人飞机库中凯瑟琳将自己的乳房贴在冰冷的机翼上，而且在她用器械来完成身体体验的同时，一个陌生男人从身后抚摸她并同她做爱？在此中冰冷的金属器械完成了怎样一个角色？

2.速度和快感中直奔死亡。巴拉德在夜晚的高速公路上与别人撞车，造成对方男性的死亡，而死者的妻子竟看着巴拉德宽衣解带，袒露乳房，是否可以认为，高速撞车如果不产生死亡则产生性的高潮与快感？

3.面对肉体的零体验。凯瑟琳与巴拉德做爱不能产生兴奋，凯瑟琳与别人偷情不能产生快感，巴拉德与他的摄影模特性交不能产生快感，也就是说，当肉体面对肉体时，获得零体验。而沃恩一干人的变态嗜好——模拟撞车表演更足以说明肉体面对肉体的无效性。

4.感官作为存在的惟一依据，激情遭遇死亡。应该说这是一个很烂的比喻。我们目前仍无法判定这部影片中人物的情欲是否变态，但是可以肯定，死亡中角逐性快感已经成为凯瑟琳和巴拉德存在的惟一依据，如果离开工业和后工业中人的异化，如果离开人与人的漠然和厌倦，如果离开生存的幻灭感，这种情欲显然是无法理解的。

应该肯定的是克罗南伯格的再现能力，全片充满了金属现场、死亡现场、感官快感现场并且支离破碎，在激情废墟中你几乎找不到什么道德立场和价值判断，而且事实上从这样的角度去理解这部作品本身就是严重错位的，因为当最后一次撞车而不死之后，巴拉德和凯瑟琳依然在相互处理彼此的身体，显然，这对中产者夫妻还是在寻找肉体本能可能会有的快感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