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寺寻踪
2004-04-29刘建刘学勤
刘 建 刘学勤
初春,冬日的残雪还在山坡背阴处留下星星点点的踪迹,西风还是那样的割脸,这是古城人所说的遭人不遭水的季节。虽说春风入骨,我们这时已经汗流浃背了,向导是一个何姓老者,已经有60多岁了,因为常年走山路,一般的小伙子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一行三人沿着千年牧羊采樵人留下的古道,此行的目的,就是寻找古城山海关的一处名胜,被人称为后寺的古庙遗址。后寺的名字是建在后角山上而得名。
沿着千年古道,在崇山峻岭中穿行,地上铺满了黄叶,走在上面软软的,好像踩在地毯上一样,蜿蜒曲折的山路,时空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刻下了多少先民的足迹,欢喜岭上有过多少悲欢离合的传说。这里是两省交界处,长城艰难的在这里爬行,戊边军士用长茅在山岩上刻下戊守边界的归期,远方佳人跷首待望,多少诗人曾在这里吟下名篇“出时欢喜人时愁,小岭居然名两留,山川不问人间事,一任行人自喜忧。”欢喜岭下边的流泪沟中流淌的是思乡的泪水。
老边沿儿是旧时古长城遗迹,古人称长城为“边”,这条长城是北齐文宣帝高洋所筑,当地人称老边沿儿,满是青苔的砖石,长在老边石城上的松树,顽强的生长挺拔高耸,记载着岁月的年轮,旧时长城的烽火已经飘散,千军万马的嘶杀也消失在蓝天白云中。只有从樵夫和牧童拾到的刀枪、箭簇中,仿佛听到戍边将士在古调楼中的思乡笛声。老边沿儿下有山泉一洼,泉水甘甜清冽,可供守边军土饮用,我们在这里休息享受这老边沿儿的清泉,水中的游鱼机警的钻进石缝。
由于封山育林,茂密的林木和茅草几乎掩盖羊肠古道,路边的树枝时而牵住行人的衣衫。山中寂静,我们艰难的行进在莽林中。先民依崖凿道垒石为关,山里人赶着马帮一代又一代把山路拓宽。我们经过三个小时的跋涉,终于来到后寺的所在地,后角山下的向阳坡地上,分布着寺庙的残墙断壁。后寺是明代建筑,现在地面建筑已经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有宽阔的平台及通往平台上的石阶了。寺周围还生长着粗大的阔叶林,几块巨大的天然石形成的石棚是后寺僧人修行的场所,石棚内有人工垒砌的锅台、火炕,石棚门口有人工凿成的孔洞,是安门所用。石棚有二,分东西,一大一小,从现存的遗址来判断,后寺的规模很大,石砌的平台上原建有大雄宝殿、天王殿、藏经阁等建筑,原有住持僧人,香火旺盛,后寺在河北与辽宁的交界处地接二省三县,各处善男信女都到此朝拜进香。听一个看山的老汉讲,该寺庙后来被一群土匪占据,佛门净土变成土匪的山寨,和尚也逃往他处谋生,后来官府派兵清剿,后寺被一把火烧掉,千年古寺,毁于一旦。后来虽有僧道看到此处风水好,也曾在此修行,但无力复修这座古刹了。他们只好在石棚中面壁苦修,或在原址上建一茅庵,守着青灯黄卷,了此一生。
后寺的最后一位出家人,是全真派道士李信桐,李信桐25岁在后寺修炼,85岁高龄仙逝,从此后寺再无人住持。
在后寺我们还看到了石塔林,那是后寺历代僧人埋骨之处,佛塔是佛教从印度传过来的佛教建筑,也称浮屠,后寺的塔是花岗岩雕刻,塔高3~4米不等,实心七级是明代风格。夕阳照在塔上,我们漫步在这满地荒草的塔林,宁静而安谧,一派幽静和凄凉,这些僧人的归宿是否进入了极乐世界,我们不得而知,但静静伫立在这里,我们似乎得到精神上的升华,欢喜岭的悲壮,老边沿儿的烽烟和那一股清清的泉水,蕴育着后寺那一棵棵高大的粗壮的青松,僧人圆寂了,他们手植的各种果树还结着丰硕的果实,在枯死的老干下,一棵棵小苗破土而出,这不止的生命,妆扮着荒山古寺,迎着冬日的夕阳,我们漫步在回城的路上,回首望去,古寺傍着落日的余辉,好像敲响一阵阵昏黄的晚钟,在山谷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