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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美容院小姐

2003-04-29

现代妇女 2003年1期
关键词:雅娜女老板美容院

船 舷 长 明

我:为爱情而来

这是一个从规模到档次,都显中等的美容院,坐落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29岁的女老板叫刘雅娜,两年前离的婚。刘雅娜相貌虽不特别漂亮,但气质不错,文弱中透着秀气,沉稳中显出靓丽。她不像生意人,更不像干美容行业的。原来她是一所大医院的护士长,因在医院人际关系难处,她负气辞职开了这家美容院。

美容院三师齐全:一个美容师、一个保健师和一个足疗师。这家美容院的美容师叫郑玲玲,是本地人,芳龄21岁,身材苗条,相貌俊俏。保健师也是21岁,哈尔滨郊区人,叫王晓兰,因为人长得又白又高,熟悉或不熟悉的人都问过她是否在模特队干过。她好静,爱读书,平常没有客人来做保健,就坐在沙发上入迷地看书。三师中最活泼爽快爱说家道的就是足疗师李英娟了。她24岁,河南人,除身材稍矮外,大眼睛,大嗓门,走起路来大步流星。

我怎么对她们这么熟悉?原因很简单,女老板刘雅娜是我新交的女朋友。为加速恋爱进程,除去上班,我把时间全放在美容院了。打水扫地擦玻璃,总得有一个干粗活的呀。

时间一长,人就熟了,小姐们都管我叫吴哥。

认识刘雅娜之前,耳闻社会上的种种传言,美容院给我的印象不算太好。沉稳干练、心地善良的刘雅娜和她美容院的几位小姐,改变了我原先的成见。

美容院的工作很辛苦,小姐们的钱挣得不容易。一般的美容院是二八分成,小姐分二,老板得八。这里却三七分成,刘雅娜说,钱,我情愿少挣一些,但在我这里做,必须本分,不能胡来。

美容院的作息时间与歌厅差不多,收工的时间比歌厅还晚。小姐们大多在中午时分起床,一抄手干活,就闲不下来,常常一直干到午夜。一旦清闲几天,她们心里就像长草一样的发毛,烦躁,因为月底一结,收入便会直线下降。所以,她们宁可忙一点,累一点,心里才踏实。

来美容院的客人,不一定都真有钱,却都很挑剔,不好侍候,因为他们大多不是一般人,经常是前脚迈出歌舞厅后脚跨入美容院,有的是为了放松一下,有的是专找刺激,还有就是抱有一定“想法”的。

美容师:有惊无险的遭遇

美容师郑玲玲是大学毕业生,学的是经营管理专业。眼下太多的企业陷入困境,她学非所用地在一家酒店做了两年服务生后,狠心花3000元上了三个月的美容学校。她喜欢干美容这一行,加上脑子活,手法好,又肯用心学习,时间不长她就有了固定的客户。女老板自然很高兴,对她高看一眼。

有一次,一位常客做过美容后非要请郑玲玲吃饭不可,她再三推辞不过,便找到女老板请假。美容院有明文规定:工作时间内员工不得以任何理由与顾客外出。刘雅娜沉思了一会才准了假。在她走之前,刘雅娜又对郑玲玲低声嘱咐一番,玲玲不住地点头,笑红了脸。

不到一个小时,郑玲玲就气呼呼地回来了。“这个老不死的臭流氓。”接着爆出一句男人们常骂的粗话,气得脸色煞白,坐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美容院的习惯是,当有人与顾客发生纠葛时,只管劝解,不便深问。待郑玲玲气头过后,老板刘雅娜走过来问她:“下次有人请你,还去吗?”郑玲玲没有直接回答问话,仍旧愤愤地发泄怒火:“该死的,披着人皮的老色狼。”

从此,这个被郑玲玲称为“老色狼”的客人再也没有露面,时间不长就听说他进了公安局,罪名是贪污腐化。

因为那天郑玲玲骂街太难听,刘雅娜很不高兴。两天后,她又为美容院立下一条规矩:美容院内严禁口出不逊,骂街一次,罚款50元。

保健师:美梦却是噩梦

保健师王晓兰,是跟父母怄气后跑出来的。父母想替她包办婚姻,对方条件不错,是当地有名的养殖专业户,有房子有车又有钱。可两人一见面,晓兰的脸就拉长了。男的又矮又胖像个肉球,晓兰死活不同意,父母亲便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地给她做工作。情急之下,她离家出走。先打工后上保健学校,毕业后就干起了保健师。和家里取得联系后,父母多次催促她回家,晓兰告诉父母,赚足了钱就回去。

晓兰因为身材好人漂亮,出现在哪里都特别吸引人们的注意。我有一次对她说,今年就参加月季花小姐竞选吧,你保准能赢。听了我的话,晓兰只是微微一笑,注意力仍在她的书本上。这本书因翻阅的人太多、太久,封面都缺了一块,好在书名仍保留完整,是本《世界著名短篇小说选》。眼下能埋头读书的人实在太少了,纯文学更少有人理睬。有一次,晓兰告诉我,她很喜欢文学,想将来当一名作家,把自己的经历和自己知道的有意思有意义的事都写出来,让好多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几天前,美容院来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客,白净脸,戴眼镜,言谈举止彬彬有礼,像个文化人。

做完保健后,客人挺满意,给了晓兰200元小费。客人刚走,晓兰便兴奋地告诉我们刚走的客人是作协的,没错!除我之外,别人都被她说愣了,莫名其妙。英娟问她是做啥鞋的,是布鞋还是皮鞋?晓兰笑得前仰后合,半天说不出话。

“是作家,就在作家协会工作的专业作家,没错,我看了他的工作证,照片还有钢印呢!”晓兰高兴地说着,毫不顾忌别人的反应,一整天都沉浸在忘我的喜悦中。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那位作家客人又来了,说是已和晓兰约定好,一起去书店。自从郑玲玲被骗之后,刘雅娜将几位小姐看得更紧了。可上午是小姐们休息的时间,自由掌握,晓兰有出去的理由。刘雅娜叮嘱晓兰几句后还不放心,又单独和她在休息室里说了一阵。晓兰不住地点头称是,并请女老板尽管放心。

谁料,晓兰一去不回头,整整三天没有一点消息。直到第四天,我们正要去附近派出所报案,突然晓兰打来了电话,电话里传出晓兰的哭声。

“晓兰,快告诉我们你现在怎么样?”

晓兰只是哭泣,没有声音。

“晓兰,你在哪里?快说,我们去接你!”

“我……我在深圳。”

“你怎么跑到深圳了,用不用我们替你报案?”

“不用了,我明天就回去,请老板原谅我……”

我们急切地盼望着她快回来,大家的心情和美容院的气氛都显得很沉闷。

两天后的下午,晓兰真的回来了,她一副疲惫不堪、失魂落魄的样子,人也瘦了许多。一进门,她抱住女老板的肩头痛哭起来……

从此之后,晓兰宁可痴痴地坐着,也不再看那本破书。晓兰形容自己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足疗师:我专治这种坏鸟

足疗师李英娟是因为家里穷才出来打工的。她家人口多,她排行老七,还有三个哥哥没有结婚,她是家里的顶梁柱兼摇钱树,一年要给家寄两万多元,甭说在农村,就是城市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平时英娟就害怕闲着,活儿越多她越高兴。

一次,英娟对我说:“吴哥,别人不相信,你在跟前看得清楚,我们这份钱,挣得不容易啊!哪位不给侍候舒服了,别说小费,就连按钟点付费也不痛快。”说着,英娟叹了口气说:“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我就撞上让人恶心的坏鸟。我还在另一家美容院干时,一次,有个五十多岁的秃头来泡脚。我给他做了一个钟头的按摩后问他感觉怎样?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说我的手劲小,没什么感觉。我心里清楚,这老东西一定是憋着要发坏。我又很卖力地为他加了半个钟头,汗水浸湿了我的衣裳。可是秃头还是不满意。我说,什么地方按摩得不好,您只管说,这家伙冲我嘿嘿一笑,猛地一把将我搂住,在我的脸上又舔又咬,让人好生恶心。我轻手推开他,不由地骂了一句。秃头爬起来后,不依不饶,找到老板狠告我一状。当时的老板是个男青年,他不问青红皂白地把我训斥一顿,还说要扣我50块钱。我气愤之下,当场辞职。

英娟一拉开话头就煞不住嘴,我示意她把音调压低些,以防影响别人工作。

英娟接着说:“为了挣钱谋生,能忍的我都忍了,实在忍不了的我就给他来点厉害的,好让他们明白我是挣干净钱的。有一次,给一个家伙做完足疗后,他不满意,给加了半个钟,他还说不行,说着他就把我的手拉过去往他那个地方按,我实在挣脱不开,照着他的手狠咬一口,才算罢休。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见我局促尴尬的神情,英娟赶紧更正:“我说得太绝对了,你别介意呵。”

这天,郑玲玲做美容、晓兰做保健、女老板干洗头,就我和英娟没事,坐着扯闲篇。这时进来一老一少两位客人,两人一样的西服革履,脸色和头发一样的油光水滑。进门后,老的一屁股坐在我和英娟中间,一副养尊处优、居高临下的神态。那位年轻的把屋里的人挨个瞅了一遍后,冲着英娟小声说:“我是我们公司老总,你们这儿有特服吗?”

“怎么个特服?”英娟问。

年轻人立刻凑过来,示意英娟去外面谈。英娟提高了嗓门说:“没关系,有什么就在这儿说吧。”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问:“什么价?”

“标准价。”

“标准价怎么讲?”

英娟拉长声音道:“保健一个钟50,足疗一个钟40……”

“我是说,那个?”年轻人拦住英娟的话头。那个年老的从一进屋,两眼就直勾勾地盯着玲玲,像饿狼打量一只羔羊。

年轻人见英娟还不明白,就凑到她耳边。不等他张嘴,英娟便高声说:“要想干那个,你只好回家。”

年轻人红涨着脸,连喊了三遍才将老板从痴迷中唤醒,两人悻悻而去。

晚上收工后,我们又议论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我夸英娟做得对,英娟笑着说:“我专治这种坏鸟,他妈的,什么玩意!”她马上意识到说溜了嘴,赶忙用手捂住嘴,吃吃地笑着。

春节快要到了,玲玲、晓兰、英娟就要回家过年了,与亲人久别重逢的幸福,早早挂在她们脸上。

“年一过,你们早回来。”女老板刘雅娜嘱咐着。

玲玲、英娟爽快地答应着,晓兰却不言语。

“晓兰,早回来。”

晓兰面露难色地说,她不想再回来了。

“为什么?”

她低下头说:“城里男人太坏。”

英娟说:“城里有坏男人,别处不是也有坏男人吗?只要我们在一起提高警惕,互相关照,这些家伙就坏不到咱身上,姐姐做你的保镖。”

玲玲和英娟拉住晓兰的手:“你要是不来,我们姐俩可要到你家把你拽来,你答应不?”晓兰笑着,点了点头。(责编关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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