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业

彭守嫣

清晨，亚琴早早起来在厨房里做好了饭，就招呼丈夫女儿起来吃饭。女儿琳琳躺在床上总是觉得觉不够睡，在母亲的催促下才懒洋洋地起了床。女儿刚洗漱完，亚琴就把准备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吃完饭，刚上中学的琳琳背着书包来到父亲面前，伸手要钱订汽车月票。李小春两手一摊说：“爸爸没钱，跟你妈要。“琳琳嘟哝说：“一跟你要钱，就说没钱，看你那穷酸样，还当爸爸。”李小春苦笑着说：“不能比过去，要钱就给。现在厂里效益不景气，都四个月没发工资，囊空如洗，没钱呐，但爸爸还是要当的。”琳琳说：“看人家同学，有的爸爸当老板，早上开小轿车送孩子去上学，可我爸爸，连买月票钱都没有，真是穷爸爸！”这时，亚琴从兜里掏出三十元钱给琳琳订月票，催她快走吧，别上学晚了。

虽然厂里已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李小春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办公室里，先是扫地抹桌子，再去打两暖瓶开水，然后，天天如此地给科长沏好一杯茶水。科长笑着对大伙说：“别看单位不发工资，但李小春的劳动态度还是蛮积极的，大家要向人家学习。”贾琳在一旁却不服气，扯起女高音的嗓子说：“什么劳动态度积极，他身上长着一根爱巴结领导的神经，怎么不天天给我沏茶水呀？”同事们听了，都咧着嘴巴在讪笑。李小春被说得羞愧恼怒，却又嗨嗨地笑着说：“实际上，我是天天都想给你沏茶倒水，比给科长还爱沏，可老轮不上我呀！只要我一把开水打回来，就有人抢着把你的茶水给沏上了。因为你长得年轻漂亮，男人见了你都垂涎三尺呀。”贾琳气得拿起算盘撵着打他。

李小春在材料科里是个供应员，每天把工地所需要的材料备好，如数地送到工地仓库。由于工作努力，年年都被评为单位先进个人，科里的九个人，大家在一起相处得很好，总是嘻嘻哈哈的。可近来厂里没有揽到新工程，只有在建的收尾工程，没多少活，管理人员基本都在办公室待着。最近，听上层领导私下议论，说厂里长时间揽不到工程，经济效益又不好，要失业一批人。大家知道后，一个个垂头丧气像丢了魂似的。然而，李小春在单位表现不错，同事都说他能留下来，所以抱着侥幸心理，没有太悲观失望，每天还是照常扫地抹桌子，给科长沏茶水。

终于有天早上，科长通知大伙到会议室开会。在全体职工大会上，处长公布：因单位效益不景气，已经达到亏损的程度，经多次研究，第一批正式失业百分之五十职工，一次性结算，每人给一万元失业金回家。当劳资科长公布失业名单时，李小春就是其中之一。会后，大家都愤愤不平地说：“在单位干了这么多年的工作，就这样不当回事给打发走，说不要就不要了？”那抱着侥幸心理的李小春，此时见了科长，委屈难过的脸上，瘪瘪着嘴巴就想哭。心想，看人家贾琳，都不稀的溜光你，却把她给留下了。而我却像哈巴狗似的围着你转，就看天天沏茶倒水的份上，也不至于把我给打发回家，真是没良心。

李小春回到家里，心里空荡荡的，一度的悲观沮丧，还病了一场。后来，经亲戚朋友介绍了几份工作，不是保洁工，就是搬运工。可自己觉得，好赖不及在单位是个管理人员，干那些粗活，叫人家看了多“掉价”。就这样，为了顾及面子，在家一待就是三个多月。成天洗衣服做饭。大清早把饭菜端到桌子上，招呼老婆孩子吃饭，人家还不愿搭理他。等人家都走了，自己没事，除了看电视就是睡觉。白天睡够了晚上就睡不着，钻进老婆的被窝里想干那事，却总被老婆赶出被窝。时间长了，老婆说他是吃“软饭”的，李小春只能憋屈着自己。

一天早上，李小春到早市场买菜，看到街面有个小商店要转让，就进去看看。小商店是南方人在此搞五金交电生意的，准备合伙几个人到大西北去做大买卖，为此要转租此店。有意者连店里待卖的产品按批发价转让。对于搞过材料管理的李小春，对小店有了兴趣，一打听，房屋租金两万，材料转让五万。晚上就和老婆商议想做五金交电生意，使劲吹捧搞这生意准有钱赚。亚琴听说有钱赚，顿时眼前一亮，问：“有钱赚还不赶快干，你还等什么？”李小春说：“等钱呐，你想，搞买卖总得有本钱吧。”亚琴说：“得多少钱？”李小春说：“最少得七万。”亚琴一听得七万块钱，就撒气了，说：“拉倒吧！七万！上哪儿弄？就是把我卖了也凑不上七万。这几年来，咱家积攒的钱，加上你的失业金才三万多块，连一半都不够，我看算了，还是想办法出去打工吧。”李小春着急地说：“钱不够，是不是到你妈那去借点，等赚了钱，咱连利息一起还给她。”亚琴一听生气地说：“哎！李小春！你是不是赶早就盯上我妈了？怎么不到你妈那儿去借？”李小春说：“我妈她没钱！弟弟刚结婚，把家里的钱花个精光，到现在还欠着饥荒呢，如有钱才不到你家去借，谁不知你们一家人是个小肚鸡肠，一毛钱都算计的人。”亚琴知道婆婆家没钱。也就不做声了。

又过了几天，李小春买菜路过那个商店，见门上贴着告示，要清仓大甩卖，就进去和老板商量，说是自己有心想租赁小店，可家里的钱不多，既然都大甩卖了，是否能降低一下转让金？老板见他有诚意，就答应在原有的价格上再降低五千块钱。就这么又回家和老婆商量，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最后才同意在丈人家借了三万块钱，说是还钱要加倍。

李小春在小店里忙碌了好几天。当亚琴来到商店，看到墙壁用涂料重新粉刷，货架上的材料堆放整齐有序，横看成行，竖看成线，而且明码标价，像个做买卖的样子。就问李小春给商店起个什么名字？李小春趾高气扬地说：“叫恒通商行！你看怎样？”亚琴一听都乐了，说：“就这么一个二十多平方的小商店，叫什么商行，拉倒吧，还是叫商店吧。”就这样，选好日子开业。开业那天，自家亲戚朋友都来了，还买了一挂小鞭噼哩啪啦放着，挺热闹的。等第二天再去上班时，商店里经理兼售货员就他一人。

每天下班，李小春都清点一天的收入，可算来算去，除了一切费用，基本不挣钱。所销售的顾客，大部分是居民家缺点什么前来购买，而大生意一笔也没有。晚上回到家里，便和亚琴商量说：“咱们的买卖是惨淡经营，一个多月也没挣着钱，就这样继续下去，早晚得倒闭。我是想出去联系业务，那么商店得雇个人看摊，你看怎样？”亚琴考虑也对，就点点头说：“既然商店都支起来，一个人是不行，应当雇个人，可雇谁呢？”李小春说：“我们单位有个女的，是仓库保管员，失业在家，人也挺实诚，是不是请她来看摊？”亚琴警戒地问：“那她多大岁数？”李小春说：“大概是三十来岁吧。”亚琴一听说：“不行！太年轻了，把她弄到你身边，时间长了，就能磨出火花，那早晚还不得爆炸，无论如何不行！”李小春说：“你看我是那种人吗？在单位干了那么多年，也没能和我磨出火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手里又没钱，哪有那心思……”亚琴不听丈夫在叨叨什么，只是琢磨雇谁。最后想到了自家的小姨，她今年刚五十岁，内退在家，叫她去商店准能放心。就说：“哎！叫我小姨给你看摊怎样？”李小春说：“要她来看摊，什么都不懂，早晚还不把东西卖赔了？”亚琴说：“别小瞧人，我小姨在单位还是个会计呢。对材料不懂，但记个简单账还是可以的。”李小春说：“拉倒吧，什么会计，不就是食堂卖饭票的，一到月底对账，没有一次是对的。”亚琴说：“不管你同不同意，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就到小姨家去请她。”李小春无奈地苦笑着，谁叫自己在家里说了不算呢。

第二天上午，亚琴拎着小姨到商店来上班，告诉李小春，小姨对商品不懂，要耐心地教她。李小春心里不愿意，可还是满口答应了。这样，一段时间内教小姨熟悉好业务，自己印刷了名片，又买了一部手机，夹着皮包就开始到处联系业务。李小春经营的产品是普通产品，各大商店均有出售。再说别的私人商家都经营多年，都有客户。经营有术的老板经理们，一出来都是财大气粗，出手阔绰。而李小春是刚出道，面上和别的老板没什么两样，也是腋下夹着皮包，手里拿着大哥大，可心里是没着没落的。路上还是雄心壮志的，等到了人家单位门口，来回走了好几遍，还是不好意思进去。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敲门进去，见到了科长，双手递上名片，恭敬地问人家要不要材料时，那科长瞪着大眼珠子说：你没看见门上贴着告示[谢绝推销产品]，要是不贴上告示，你们这些推销员，还不是你来他走的，像走马灯似的。对不起，请出去。李小春尴尬地出来，再望门上看，是贴的告示，进门时咋就没看见呢？后来又走了几家，不是人家有客户，就是不需要。这才感到，在经济发展的时代，想搞买卖竞争是不容易的。对自己设立的宏伟目标上，有些退缩、怯阵、步履艰难。谁不想有钱，有钱可以买房子，买汽车，过体面的生活。可这钱就怎么这么难挣呢？

在外跑了一天的李小春，回到家里是筋疲力尽，老婆把饭做好了，他也不想吃，四肢拉叉地躺在床上。亚琴望着他愁眉锁眼的样子，说：看你那个熊样！钱还没挣到手就黔驴技穷了，刚开始说怎么怎么能挣钱，闹了半天。也没啥功夫。夜里李小春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觉得自己漂泊在海洋当中，坐上这经商的小舟，四无边际，为了奔向谋求生存和富裕岸上，是手把着桨板，摇也得摇，不想摇也得摇。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无计可施，只有死路一条，明天还得出去联系客户。在这茫茫的商界里，开展对客户的竞争，只有厚着脸皮，不打怵上门推销，不怕公家的领导和私家老板的冷眼，不怕撮一鼻子灰，勇敢地用自己热脸蛋去贴他们的冷屁股。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联系到一家事业单位，要购买油漆和涂料，准备把办公大楼粉刷一遍。就这样，一次购货九千多元的材料费，除了成本和运费，还向人家表示了一点，净赚一千二百元钱。这次买卖，着实让李小春充满信心，从而更加四处奔走去推销产品。

李小春做的是小本生意，自然是没有大钱可赚。为了能把小生意做好，李小春不怕麻烦，什么生意都做。有些小单位要的材料少，就自己蹬着三轮车去送货。但到大单位推销产品就不容易了，本身经验就不丰富，加上工厂大都不景气，生意自然不好做。那些老采购员经验老到，都有不少的客户，相互的关系非常信任，都是心照不宣地默默进行着。而自己只能像“第三者”插足那样，心怀鬼胎地去争取一点订单。然而，李小春也采取了同样不正当的手段，什么请客送礼洗桑拿浴，卡拉OK包间什么自然少不了。有时和别的采购员同样做单子，宁愿自己少挣点，也得多给人家表示点。不然，怎么能把客户拉到自己的手里呢。

在这不平凡的一年里，虽然做的是小生意，但能积少成多，效益还是可观的。由一个失业人员转型为小老板。虽然女儿琳琳不再说自己是穷爸爸了，可一想到创业史上的尴尬事，心里总是酸溜溜的。到了年底结算，还是净赚了三万多块钱。亚琴高兴地要李小春一齐到自己的妈家去还钱，为的是显摆丈夫现在是老板了，有钱了。路上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两人提着大包小卷的来到丈人家，两位老人见了李小春也有了笑脸。当女婿把三万块钱还上说：等以后赚钱再还好处费。老人听了更是喜笑颜开。亚琴当然高兴得不得了，现在吃“软饭”的丈夫，变成吃“硬饭”的。不是黔驴技穷时的那个熊样了，是能挺起胸脯会赚钱的老板。

李小春的买卖做得挺红火。在联系业务当中，宴请客户时，总免不了找小姐陪着。时间长了，小姐们都认识李小春，经常给他去电话联系业务。做小姐也得搞业务联系，特别是经商的，因为去和他们做陪客是有钱赚的。在商店看摊的小姨，可不明真相，经常接到女人的电话，说起话来嗲声嗲气的，总问李经理在不在。为此，小姨觉得外甥女婿有了花心，接到女人的电话就问根问底的，像特务似的来监视李小春。李小春心里却没有亏心事，自然也没察觉什么，和往常一样，买卖继续做着。

有个建筑工程队，用定型的钢模板支胎，需要标准的螺栓、螺帽，并且用量挺大。李小春拿着订单，直接来到标准件厂。刚走到厂门口，就有人来拉客户。说他家厂子产品价格便宜，而且送货上门。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觉得有人打了他一下，细尖着嗓子说：“这不是李小春吗？怎么到这来了？”李小春回头一看，是原单位的贾琳。高兴地说：“你怎么在这？没去上班？”一说到上班，贾琳就低下了头，小声说：“我已失业半年多了，一直找不到工作，经人介绍，给人家当营销员。工资还是按照销售量来发。”李小春一听，说：“那你对现在的工作适应吗？”贾琳说：“你不知道，我们职业的名字挺好听的，名片上印标准件厂销售部营销员，实际上见有人来采购，好几个人厚着脸皮拉一个人，像拉皮条似的。”李小春听到这里，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说：“贾琳，当时你不是留在厂里，怎么也失业了？”贾琳说：“大家原以为你能留下来，可没想到我却留了下来。后来从科长的嘴里得知，他是把留你的名额给了我。当时我好感动，在科里尽量干好工作，别辜负科长的那份心意。谁知科长对我有那种意思。有一次临下班，客户请科长去吃饭，就把我也带了去，吃喝够了就卡拉OK，一直玩到半夜。我的酒也喝多了，客户有意给开了房间，科长把我扶到床上。谁知，他上床想要动手，可我想呕吐，他就把我扶到卫生间，我用凉水冲洗脑袋，这才清醒自己是在哪里，我怒斥了他，断然回到家里。后来赶上第二批失业，我就被打发回家了。”李小春听了，觉得当时自己挺可怜的，无论如何好好表现，也无济于事。现在看来贾琳也挺可怜的，不识时务者就得打发回家。看来留在单位的不一定都是好同志。于是，对她有了同情心和尊重感，就把自己的订单给她做了。

星期天，亚琴回妈家去了。女儿琳琳要爸爸给买台电脑，要ws2000的现代产品。李小春就拎着女儿来到电脑城，把电脑买回来。两人高兴地正在试用运行，谁知亚琴气势汹汹地摔门进来，指着李小春鼻子问：“你近来在外面干些什么？怎么经常有女人打电话找你？”李小春说：“那是工作需要，宴请客户，人家要小姐陪着，你总不能不请吧，时间长了，她们经常挂电话找我联系业务。你放心，我不会和她们有什么关系的。”亚琴说：“我不信！没一个男人在外面乱搞，会在老婆面前承认，除非当面抓住才会承认。告诉你！要叫我逮着，可别说我不客气，非把你那‘蛋黄给捏出来不可……”李小春忙捂住她的嘴巴，进了里屋说：“你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身边有你这个‘母老虎在。那些女人还不早就吓跑了。”亚琴说：“在单位工友们常说：男人有钱就学坏，十个男人九个好色，一个不好准是有病。怪不得一和你做爱，就说跑了一天想睡觉。不信，常在河边站会不湿鞋的，说！在外面都做了多少坏事。”李小春叫老婆闹得哭笑不得，又是解释又是发誓的。

第二天一清早，李小春来到小商店找小姨干仗。说她做买卖没精神，说瞎话却是一身精神头，不知实情乱汇报情况，没事捣鼓点事，引发家庭战争。小姨气哼哼地说：她搞汇报是亚琴叫做的，是不是有女人来电话找你？我是实话实说汇报的不对吗？李小春这才知道，亚琴叫小姨来不光是来看摊，也是搞监视工作的。李小春说她：没给你双份工资，干什么双份工作。正和小姨吵架时，贾琳领车来送货。小姨见贾琳长得年轻漂亮，就更加居心不善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李小春看出小姨暗查奸细的样子，临走时，就故意大声告诉贾琳，有事不要挂电话，直接挂手机和我联系。

有一家装饰公司要订一批材料，李小春使出浑身解数来兜揽业务，好不容易把他请到商店来看材料，却又挑起毛病来，一会儿说水泥钉钢质硬度不够，一会儿说油漆不是正规厂家。正为此事交涉，贾琳正好有事来找他，见此情况，提议李小春请采购员到酒店去吃饭，只要他能去，就能解决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李小春便提议到饭店去谈业务，姓邓的采购员见贾琳去，自然也就去了。酒席上你一杯我一盏地喝着，那个老到的采购员见了贾琳就神儿飘飘，心儿摇摇，眉眼花花的。贾琳干了一年的营销员，也是满有经验的，妩媚的眼神，能言善道的小嘴，比画眉鸟哨的还好听。时而夹菜给采购员，时而又给他敬酒，一口一个大哥叫着满活泛的，说自己是李小春的亲戚，望邓大哥多多照顾。那个采购员被贾琳弄得迷糊三道的，酒劲加上好胜，一拍桌子就把订单给李小春做了，还故意显摆留后手地说：如果合作得好了，咱们可以长期合作。平时李小春做单子，都是三千五千的，大单子也不过是三万两万的，今天能接到八万的大单子，还是第一次，那心里能不高兴吗？今天能把单子订下来，自然是有贾琳的功劳，心中对她就有了一份感激之情。

李小春希望自己在自谋职业的道路上，有更大的发展。也希望能从小老板转型到大老板。想到刚开业那段举步维艰的日子，就更加珍惜现在的成绩。为了巩固事业的发展，八万的单子做完之后，在利润中提取百分之四十给采购员，提百分之十给贾琳，采购员和贾琳都满意。采购员把单子给别人做，是得不到这么多的实惠的。在经济交往中，不知怎么就发明了公关小姐，公关小姐在危难之际是起着重要攻关作用的。要不那些大商界的巨头们，都有自己的攻关部门，并且是高学历会外语的漂亮小姐，好到国外去攻关。贾琳在酒席上是又吃又喝，帮着吆喝净两千块钱，其何乐而不为呢。为此，在推销标准件材料同时，有需要其它材料的，就往李小春这拉客户。这样一来二去，李小春的买卖也就做大了，贾琳成了李小春招待客户的主要攻关成员。

每当李小春回到家中，女儿琳琳总是先把包接过来，然后把拖鞋送到他的跟前。亚琴是满脸堆笑地把茶水沏好送上来。李小春心里有着自豪感，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到了晚上上床睡觉时，亚琴总是缠绵着自己要做爱。但最不爱听的是，她像公安局那样对自己进行审查。先问今天和什么人打交道，有没有女人，再就是摸摸那“玩意”有啥迹象。李小春一看她那神经兮兮的样子，就没了兴趣，不理她，倒头就睡。

贾琳在标准件厂做营销员，同时也给李小春做，收入自然相当可观了。在自己的苗条身材上，穿上高档次的衣服；漂亮的脸蛋进行美容化妆；手里配置上大哥大，就像刚从香港过来的女老板。每当和李小春出去谈业务时，人家以为她是老板，李小春是给她提包的。不论哪个客户宴请时，只要有她，自然生意有的做。贾琳的外交能力不但大大地提高了一步，而且显得高深莫测。时间长了，李小春自然喜欢上她。可在贾琳的眼里，他和那些大公司经理老板相比之下，那是小巫见大巫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李小春每当看到贾琳陪着客户吃喝、唱歌跳舞，有时是亲密无间的样子，嫉妒的心像掉进醋缸里是酸透了。

为了端正自己扭曲的心理，不想嫉妒，在请一家客户吃饭时，就没有邀请贾琳去陪同。当来到酒店包间坐下时，客户问贾琳怎么没来？这样，李小春只好无奈地挂起电话，催贾琳赶紧打车过来。贾琳的到来，自然使酒席上热闹得多了。李小春望着人家吃喝够了，就卡拉OK唱歌，有时还跳跳贴身舞。自己只能满脸堆笑地陪着，可心里在被嫉妒的火舌燎烤着。为此，心理不平衡就多喝了几杯酒，等回到家已是东倒西歪的。亚琴看到丈夫如此模样，忙把他扶到床上，给他脱鞋脱衣服；用温毛巾擦洗他的脸；把沏好的茶水送给他喝。睡到了半夜里，朦胧中，李小春搂着老婆做爱，捧着老婆又是亲来又是啃，闹得亚琴便迷迷糊糊和他做起爱来，在情意绵绵之中，嘴里还喃喃地说：“贾琳，你看！我真的好喜欢你，好亲你呀！……”亚琴一听，是把自己当成了贾琳，怪不得来这么大的兴奋劲，气得亚琴光腚拉叉的下了地，捡起一只拖鞋，把李小春的被子掀到了地上，朝着他白光光的的屁股就是噼哩啪啦一顿揍。有着热烈火焰的李小春，如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彻，猛男顿时变成了萎缩不振，瞪着牛一般的大眼珠子问：“好好的，还没完呢！你这是干嘛？”亚琴揪着他的耳朵摁在床上，质问他和贾琳是什么关系？这时李小春才知道自己是酒后失了口，让老婆大发雷霆。后来，就下跪发誓自己确实和她没有关系，而且保证今后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亚琴气得掉了眼泪，这样，两人闹到天亮都没睡好觉。李小春看亚琴还在生气，只好自己起来做好了饭，招呼女儿吃饭去上学。女儿说：“你们战天斗地闹腾一宿，搅得我没睡着觉，不去上学了，我要在家睡觉！”

虽然李小春在老婆面前发誓和贾琳没有那种关系，可亚琴还是不放心，就经常到小商店视察工作，要小姨严紧监视李小春。特别是那个贾琳，如有异常情况，一定向她汇报。然而，李小春要做买卖，还和往常一样去拉客户。虽然酒后吐真言，给夫妻的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但自己毕竟是正派的，要说心里想的事情，那哪个男人不在想？做梦都在想哪个电影明星能给自己当老婆呢。所以要订单子，宴请还是照常。

一天半夜十一点钟，李小春没回家，亚琴满怀疑虑地坐在沙发上等他，给他挂手机，老是关机，等得不耐烦了，就挂电话问小姨他到哪去了。小姨告诉她到海鲜酒店去吃饭了。一气之下，亚琴来到海鲜酒店，刚一进大厅，就见贾琳倒伏在李小春身上正往外走。李小春看到亚琴的到来，自然是没有好事。怒气冲天的亚琴，上去扯开他俩，拽着李小春往家走。可小春觉得贾琳已经喝醉了，不能不扶着她，便抽出手继续扶着贾琳，对亚琴说：“看贾琳醉成这样，我得把她送回家，你先回家吧。”这时，亚琴见丈夫仍是一意孤行，气得用高跟鞋去踹李小春，结果用力过猛，踹在贾琳的腿上，站不稳的贾琳就“扑嗵”一声倒在地上。李小春忙把贾琳搀扶起来，谁知贾琳刚站起来，拎起背包朝亚琴打去，俩人就撕扯着骂起来，她说她是泼妇，她说她是婊子，只会勾引男人挣钱吃饭。最后，李小春还是被亚琴拽回家，贾琳自己一人呆在酒店门口掉眼泪。

一段时间里，亚琴发神经地要李小春自己经商，不准再和那个女人来往，说世界少了谁，地球照样转。李小春怕老婆，就再也没去联系贾琳。可是客户越来越少，连老客户都不和他做买卖了，生意是惨淡经营。李小春想来想去，还是去找贾琳帮忙，就挂起电话联系。结果贾琳说：你真不够意思，当时我还以为你能来看我，结果连个电话都没挂，这么长时间不理睬我，想必是干不下去了，才想起我吧？你老婆说我只会勾引男人挣钱吃饭，所以就赌气自己开了商店经商，买卖正兴旺发达着呢，你告诉你老婆，叫她放心，我那么多的客户去勾引，决不会去勾引你。李小春听了，心都凉到了底，气得浑身都哆嗦。怪不得新老客户都不和他做生意，这不全被她拉了过去。一时走投无路没有生意做的李小春，感到气愤、窝囊、萎靡不振。闲着没事就和小姨干仗，说她是特务、汉奸，把小店搅得没生意做。回到家里就和老婆干仗，说她没本事拉客户，就会发号施令，说人家贾琳勾引男人挣钱吃饭，看你长得那个熊样，想勾引男人都没人稀搭理你。

女儿琳琳要考大学了。家里的父母成天吵吵闹闹使她已经无法好好学习。早晨，亚琴把饭做好，招呼琳琳起来吃饭好去上学。琳琳吃完饭，背着书包跟父亲要钱，说是要交补课费。李小春顺手掏出几张百元票子给她，琳琳拿着钱得意洋洋地走了。

李小春家的电话铃声响了，亚琴忙去接电话，是琳琳老师打来的。说是琳琳近来学习成绩下降，而且好几天没来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