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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女

2003-04-29李浚丰

辽河 2003年6期

李浚丰

娃在耕女的背上,锄在耕女的手里,耕女锄。耕女脚下的一条条垄线,像一根根弦弹奏着春天的乐章。

沿着耕女家的田塍走来了荷锄的黑汉,黑汉帮耕女锄,低头不语。耕女的心愿是一颗颗种子,种到地里,种到心里,耕女不浯。

红红的太阳沿着锄把一直滚到了他们的头顶上,也滚到了他们的心上。越来越骄艳的阳光,像一根根五彩的线,织出了大地山川秀美,织出了人间万千气象。黑汉停下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耕女你走呃,娃困了,娃的爹饿了。耕女慢慢抬起头,她的目光像刚拱地的苗儿,柔柔的嫩嫩的;黑汉垂下头,锄。

耕女的男人躺在床上,躺在耕女的心上。耕女回家做馍敞汤,一勺一勺喂男人,耕女喂男人的时候,她的娃在她的膝上。

耕女用篮盛了馍盛了汤来到田里,黑汉已把地锄完。黑汉说我不饿,我回家了呃。

黑汉的家就在本村,黑汉的老妈妈做好了饭菜等他。

黑娃,你又去了呃?防人闲语哩。

人家有难哩,能不帮?

帮?就怕“帮”坏了,“底”漏了!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妈?

黑汉常常来到田里帮耕女,黑汉认准的理,九头牛也拉不回。

耕女田里的禾就像黑汉一样,长得黑油油的壮,宽大的叶子交织成一片片绿色的网,筛得出满地蹦跳的阳光;耕女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沿着耕女家的田塍走来了黑汉,黑汉伸手薅禾下面纤长的草。

小黑。耕女低低细细地唤。

黑汉迟迟地硬硬地抬起头。

你过来!俺有话跟你说哩。耕女几乎是命令的口气。

耕女、黑汉坐在一起,四周的禾像一堵堵墙,严严地密密地把他们遮起。

耕女、黑汉背对背。沉默。

唧唧的蟋蟀在快乐地歌唱,唱着永恒的情歌,那是他们心灵的语言,一生一世只为这片刻的相守。

良久,耕女说,这次你一定要”相”的,不然你就别来了。阱女说完拭了拭眼睛。黑汉听完拽折了一棵草,站起身要走,也的双腿如铅,步履艰难。

站住……耕女的声音细而又弱,微而又颤。小黑……俺拘心,你可知?耕女掩面,嘤嘤地哭泣,如一曲百转回肠的小周,千缠百绕黑汉难解的愁肠和思绪。

耕女……俺知,俺们乡下人的心,就像地下的树根根,永远相连在一起。

小黑,耕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忘情地投到黑汉的不里。那一刻,禾儿不再摇,蟀儿不再唱,云儿不再飘。

不,不能这样,耕女、黑汉同时挣脱了对方,耕女猛地转司身,她的身影像一抹黑燕,穿过绿色的海洋,消失在黑汉心是的地平线上。

这一次黑汉相了亲,相亲后结了婚。

黑汉结婚的时候耕女没有去,耕女家的门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