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手

成　彪

我们要看电视连续剧，女儿却要看少儿节目，我们只好顺着她的要求，陪她看那些孩子们的游戏节目。今天的节目是以家庭参与的形式举办的，主题是“哪只手是妈妈的”：八位年轻的妈妈摘去手上的饰物，身着统一的服装，走到大隔板的后面，从一个个圆洞里伸出手，让孩子们来辨认。孩子们很认真地看着妈妈们的手，结果有两三个孩子抓住一只手不放，还有两只手“无人认领”……

当主持人撕开圆洞上方的挡纸时，孩子们才欢叫“错了，错了”，居然只有一个孩子找对了妈妈的手！主持人问那个孩子：“是怎么找到妈妈手的？”她说：“不久前，妈妈切菜时手划破了，我帮助包扎的，记得妈妈的手指上还留有一个小小的疤痕。”主持人又问另外三个孩子，为什么他们都抓住同一只手，孩子们的回答很有趣：“那只手很白，很好看……”

节目的创意很新颖，也极有教育意义。其实，不光小孩子找不对妈妈的手，就连我们成年人也未必找得对母亲的手！

日前，我正在电脑上写稿，忽觉后背痒得很，就背过手去抓，又抓不着，就起身去找“痒痒挠”。在一旁的母亲看到了，说：“来，我帮你抓两把。”三十出头的人了，还要母亲抓痒，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我摆手推却，母亲却说：“小时候不都是我替你抓嘛，来吧。”

也是，我就顺从地转过身去。母亲的手从衣服里伸进我后背，我感到不仅她的指甲止痒，而且手指、掌心都止痒。我让她不要抓，手指伸平在我后背来回抚动，同样能够搔痒。她的手拿出来时，我仔细端详了那双手：背面红紫、皲裂，如同老松树皮；掌面茧厚、粗糙，如同一块陈年的老帆布。我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双手，这就是儿时抚我后背止我夜啼的手吗？这就是一直供我衣食送我成人的手吗？这就是仍然烧洗淘浆帮我带儿的手吗？我想不下去，鼻子一酸，转过头去……

孩子们说得没错，在孩子心中，妈妈的手永远是最美丽最能干的，它能带孩子进入梦乡，它能变出好吃的东西，它能为孩子遮风挡雨……我们就是被这双手托大的啊！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回头认真看一看这双手，每一次的付出都让这双手多一条疤痕，多一分粗糙，要问母爱有多深，请看母亲这双手。我们需将这双手永记心间，时时回报。

看着电视，三岁的女儿闹着要做这个游戏。她要我们躲在被窝里，伸出手让她来认。我们服从“命令”，趴在黑暗的被窝里，让女儿辨认。女儿能分清这四只给她带来无限温暖、指向光明的手吗？但愿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