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人的文字与垃圾
2002-04-29迟宇宙
博览群书 2002年1期
迟宇宙
我时常怀念那个校园,那个湖,那个塔,甚至是那个门和那座楼。在我的怀念中,能指和所指。特指和泛指都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怀念我读大学的那段时光,怀念作为一个游手好闲者在北大混过的日子。
在那里我喝啤酒。摔酒瓶。写诗。谈恋爱;我还在五院前的草坪上撒尿。朝未名湖吐唾沫。踢坏了二十八楼的一个厕所门。在四楼看姑娘们花枝招展;我还编黄色笑话。贴难看的海报。卖旧书并传播某人得了尿道炎的谣言......
闭上眼,一切都在眼前,仿佛时间停滞,昨日重现。那些爱与恨。哭与笑。忠诚与欺骗。高尚与卑微。激烈与平和都在眼前。
曾经北大,无论怎样理解,都是值得回忆的过往。
于是便有了曾经北大的文字,便有了声色犬马的故事,尽管那都是些垃圾。
我从不否认我在制造垃圾。实际上,任何摆弄文字的人都在制造垃圾。但是,制造出好看的垃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些把文字当作圣物进行崇拜的人,很难说他们是为了维护语言的纯洁而进行刻骨铭心的创作。
我的垃圾观念或许与我的出生年龄有关。1976年,典型的七十年代。我们这代人看惯了正襟危坐和坐而论道,反而迷恋戏仿和反讽。我们不去追求所谓的终极目标,而是觉得要张扬个人。至少我是这样的。
集体话语曾经剥夺了个体语言,我们的前代人曾经遭受这样的摧残。现在,拥有话语霸权的人们依旧在描述崇高和伟岸,记录精神和意义。而我们却愿意体验醉生梦死。声色犬马。
我们也有理想,也有英雄主义和崇拜的偶像。这并不矛盾。所有对七十年代的批判,仅仅源于交流中的误读。
《声色犬马》是一堆垃圾,在我所有的垃圾中,它熠熠发光。它让我重温了我作为年轻人的日子。我也曾追求过意义。但我现在知道,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才是我们生存的惟一意义。
这便是我的曾经北大和我的垃圾,以及我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