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肠破敌

●康　庄／文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一支法军与一支德军在阿尔卑斯山中相遇,双方各自抢占了险要地形,构筑工事,准备厮杀。然而数天过去,仅仅相距300多米的双方却一直没有交战。只因两军之间是一片地势平坦的开阔地,任何一方发动进攻,都必须经过这片没有任何隐蔽物的地段,那时对方居高临下加以狙击,定会使进攻者伤亡惨重,所以双方谁也未敢贸然发动进攻。两军就这样对峙着。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随军带来的给养消耗殆尽,后方的给养因山区运输困难,一时接济不上,双方士兵都是忍饥挨饿盼望着食品给养早日运来,解救燃眉之急。

法军指挥官阿弗尔上将对此早有预见,此刻他已来到法军统帅贝克元帅的指挥部,请求立刻派飞机给法军前线空投给养物资。

贝克元帅一脸的不悦之色,当众申斥他道:“阿弗尔将军,一个指挥官怎么可以擅离前线煵钩涓养的事让你的军需官前来不是一样可以解决问题吗煛

“不,”阿弗尔解释道,“此事必须我亲自前来,因为有一个与给养有关的破敌计划需要向元帅阁下当面报告。”

“唔,”贝克元帅的脸色顿时平和了许多,“那好,请讲吧。”

阿弗尔上将侃侃言道:“为了打破两军僵持的局面,我军必须于近日进攻德军防线,但强攻势必造成巨大伤亡,我想利用德军给养缺乏这一可乘之机,略施小计,轻松攻破德军阵地。”他把早已想好的计划向贝克元帅讲述了一遍,贝克元帅当即批准了他的作战计划。

阿弗尔将军驱车来到军需食品加工厂,命令工厂连夜加工两吨特制的香肠,明晨必须交货。

翌日早晨,五架法军运输机满载着给养飞向阿尔卑斯山,阿弗尔将军乘另一架运输机载着那两吨特制的香肠紧随其后飞上蓝天。

五架运输机到达前线,按照地面上的信号,将给养物资准确地投放到法军阵地上,第六架运输机却在阿弗尔将军指挥下,越过了法军阵地,才把那两吨香肠投了下去。

饥肠辘辘的德军士兵听到飞机的轰鸣声,还以为是自家的空军来了,都眼巴巴地翘首仰望空中动静,见到法军阵地上落下大批给养物资,只有望着降落伞干瞪眼咽口水,心中埋怨自己的上司:为何不想办法快来补充给养煛

忽然,有两只降落伞吊着两只大木箱慢悠悠地飘过了法军阵地,降落在两军阵地之间的空地上,而且还靠近德军一侧,德军士兵真是喜从天降犖创请示上司,士兵们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出掩体,飞跑到木箱跟前,用枪托砸开箱板,一股诱人的香味立刻散发开来,刺激着每一个德军士兵的食欲,一个士兵喊道:“太好了,我一闻就知道这是法式香肠的味道牎被耙粑绰,就听乒乒乓乓一阵枪响,一支法军也向这两只木箱冲来,看样子是要夺回这两箱香肠。一个德军上尉立刻站出来命令道:“二连的士兵赶快拦击法军,其余的人都来抢运香肠牎庇谑,一直未曾交战的双方为了这两箱香肠就打了起来,没参战的德军士兵蜂拥而上,扛起一个个麻袋包跑回自己的阵地,法军见两箱香肠已被德军抢运一空,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只得悻悻而回。

德军士兵围着抢回的几十麻袋香肠,正在商议如何分享,就听一阵“咔咔”的皮靴声由远而近,司令官莫尔少将带着卫队来到这里,他命令卫队将麻袋包看管起来,任何人也不准动用。士兵们见自己拼着性命抢来的香肠竟然被当官的没收,心中愤愤不平,嘴上嘟嘟囔囔地发着怨气。

莫尔少将为平息士兵的不满情绪,开口解释道:“你们想过没有煼ň为什么把这两箱食物投放到这里煛

一个士兵大着胆子回话道:“不是他们有意投过来的,是风把降落伞吹偏了才落到这里。”

莫尔少将瞪了他一眼道:“如果这里面放了毒药,你们误食进去,就会有生命危险犝庖坏悴豢刹环馈牎

一个士兵恳求道:“将军,我们已经半个月没有闻到肉味了,您就让我先尝一尝,如果中了毒,我决不后悔牎敝芪У氖勘受不过香味的诱惑,七嘴八舌地随声附和说:“我愿尝牎薄拔乙苍赋ⅰ牎薄…

莫尔少将见众士兵执意要吃香肠,只好命士兵牵来一只军犬,扔给他一段香肠,那军犬三口两口吞了下去。众人的目光都盯住了军犬,过了一会儿,那军犬依旧欢蹦乱跳,未见有什么异样。莫尔少将见香肠没有什么问题,只得解除了禁令,吩咐副官:“每个士兵发给一根香肠,其余的入库保存。”德军士兵立刻围着麻袋包排起长队,等候领取香肠。而法军指挥官阿弗尔上将指挥投下香肠之后,并未随机返回,而是跳伞降落到法军阵地,他回到指挥部用望远镜观察德军阵地,见香肠已发放完毕,他看了一下怀表,然后命令全体法军士兵检查武器弹药,随时准备战斗。

两个小时后,阿弗尔上将命令法军全线出击,法军士兵像潮水般冲过开阔地,奇怪的是德军竟然毫无动静,待冲到德军阵地前一看:德军士兵东倒西歪,鼾声大作,一个个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牱ň士兵收缴了他们的武器,猛烈摇晃他们的脑袋,他们还不耐烦地嘟囔说:“别闹了,让我再睡一会儿。”数千名德军官兵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法军的俘虏。

莫尔少将一直觉得这两箱香肠来历蹊跷,所以一直没有吃香肠,是德军中惟一一个醒着的俘虏,阿弗尔将军揶揄道:“将军阁下,你不能约束你的部下,只有你一个人清醒能管什么用呢煛蹦尔少将耸耸肩,叹口气道:“我的部下都饿坏了,所以才中了你的奸计。”

原来阿弗尔将军知道德军早已断炊,便有意订作了两吨加入安眠药的香肠,故意投放到德军阵地附近,为避免德军产生怀疑,还特意派出一支部队与德军争夺香肠,最终让德军抢了去,莫尔少将虽然心存戒备,但终究拗不过饥饿难耐的众士兵,大家分食之后很快昏昏入睡,被法军轻而易举地攻破了阵地,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香肠战役”。

选自《中外故事》2000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