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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悲歌

2001-09-12

南风窗 2001年9期
关键词:悲歌春游光明

认识一个很黑的行业

煤炭行业据说是一个很黑、很黑的行业。

因为煤很黑。(这是史前生命沉睡的颜色。)

因为那些挖煤的人,终日置身于比夜更黑的地底。(他们告诫自己,必须忍受和光明长期隔绝的生活!)

因为这些大地腹中挖煤者恐惧和苦恼的命运,往往无从为优渥地享受着光明的人们所知。(这些连身影都没有的矿工,对于从没有注意过他们、想到过他们的人来说,不啻于一团漆黑。)

因为有一些人,为着自己不可理喻的欲壑,竟然把自己的同胞,推进悲惨无告的奴隶化境地。(由道德崩坏所造成的黑,深于人间一切可以形容的黑暗。)

因为这个行业,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仍和这个行业里的人一样,在黑暗的栈道之中摸索。(当然,我们相信它离光线已经很近!)

正如漆黑、沉睡的煤终于变成炉子里的烈焰,或台灯下的光明,我们坚信,世界上没有永恒的黑、无法改变的黑、无法照亮的黑。

我们应当去认识黑暗中劳作的人——无论他们活着还是死去,询问他们的姓名、家庭和曾有的希望(难道他们不是为此,才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黑暗?!),感谢他们担当了这么多的痛苦,以便把人类放进光明的境地。

我们应当抵挡人的心中由于无知或残忍而滋生的黑暗,因为这种黑暗,将给人与人之间,带来更多非人的黑暗,制造无数沉默的牺牲。

最后,我们应当挽救这个似乎是暮色沉沉、景气已逝的行业。

正如黑暗的煤里,不可思议地藏着光,正如那个地底肮脏的挖煤者,和晴空下的春游者一样,有着明媚的怀想——眼前这个浑身疮疤、没落黯淡的行业,其实仍然蕴含着很多希望和巨大能量——它完全应当拥有新的黎明。

我们盼望着:有一天,人们将称这个行业为明亮的行业。因为它生产着明亮,而它的生产者,也都是明亮的、有尊严的人。

——本刊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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