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傲慢与偏见

日本是我们最近的邻邦。一衣带水这个词几乎成了我们形容日本时必不可少的词汇。然而,在地球上现有的国家中,日本却是离我们最远的一个国家。

——水均益

除了对日本政府、日本右翼势力,除了对东史郎,除了对日本流行音乐、偶像剧场,对于日本民众我们了解得还是太少。其实,日本民众究竟以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历史、分析现实,才是主导历史走向的最大因素,倾听他们、关注他们,有助于进一步了解日本抗拒历史的真实面目。

日本人的傲慢由来已久

日本人对中国人的轻视始自于鸦片战争以后,并以甲午中日战争及抗日战争时期为最盛。显然,日本人因为中国军力衰退、不堪一击而欢呼雀跃,更因为发现了近千年来的老师原来是如此懦弱而变得傲慢和猖狂。

时至今日,日本轻视中国的心态非但没有收敛,而且还在蔓延。在一次中日的商业谈判中,日方人员不时地流露出不屑的目光,针对中方有关材料欠缺的问题,日方翻译临走时傲慢地扔下一句话:“有关这部分材料,若有不懂的地方欢迎随时到日本查询。”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

最近又有一个叫长谷川弘一的日本人,在国际互联网上贴了一篇《日本人看中国人》的文章,直接辱骂中国人为“劣等民族”, 长谷川弘一此言一出,当即引发互联网上中日网民的口舌论战,仅从相互对抗的两支力量来看,认同长谷川弘一藐视中国观点的日本国民并非少数,他们这样写道:

我看到你们中国人真的很没有出息……不管你们怎样破口大骂,我很高兴没有骂我们大和民族懒惰,没有骂我们不认真,没有骂我们贫穷……看到你们无力的咒骂,我感到欣慰,因为我们没有上面的缺点啊。

我们大和民族不是因为骂人而崛起,我们是靠我们的勤劳、认真,靠我们会赚钱,靠我们不忘记先辈的牺牲,靠我们女人恭顺的侍奉,靠我们整个民族的团队精神……

你们不是发誓要为南京大屠杀复仇的吗?靠实力的事情,你们就只好说说罢了。

这种傲慢蛮横的姿态,一直在左右着日本民众对历史的认识。

“想到中国就坐立不安”

然而,日本的傲慢与偏见其实相当脆弱,轻视的另一面却是软弱与不自信。面对衰退的经济和居高不下的失业率,日本综合研究所调查部长高桥进在接受香港记者的采访时,言谈之间无不透露着焦虑与危机感:

日本的资讯科技产业正在缩短与美国的差距,成为牵引经济复苏的“火车头”,但我们对自己依然抱有深深的危机感,看看中国、韩国资讯科技产业的跃进,日本人就坐立不安。

当一个民族的自卑心态发展到极致境界时,恐慌替代了自负,日本常常对镜自怜,只有假想许多敌人以激发斗志。日本一所有名的国立大学,在国际政治课上特别开设了名为《21世纪的中国》的课程,名字虽好听,而内容却是讲授中国在21世纪必对日本构成威胁,所以学生必须学会如何“活用”对华“援助”资金,以经济控制中国,使中国不能真正发展国力。

一些日本遗孤对养育之恩并不领情

日本遗孤,他们同真正意义上的日本人有所不同,他们是在生命垂危之际被中国养父母收养,然而他们其中有一些人,不仅没有对其父辈在中国造的孽有丝毫愧意,反而抱怨中国对他们如何不公。

中国的一位留日博士在一个偶然的场合,遇到这样一位自吉林省回到日本的妇人:

她说她被划为叛徒,文革期间家人受尽歧视;她不喜欢中国和中国人,却向我讨教儿时学会的“军歌”的含义。我压住满肚子的火气告诉她,“是你们的‘军歌＇在教你们到中国强夺土地、杀人放火,当你们的‘皇军战败时,又是你们的父母唱着‘军歌把你们遗弃的。你不喜欢的中国人却救了你,并抚养你成人。文革时被打成叛徒的中国人更多,时代的悲剧绝非是某个人特有的,难道你还指望饿着肚子的中国和中国人给‘敌国子女开小灶?”然而,听完我这番话的老妇人开始时一脸茫然,转而变成愠怒满面,扭过头再也不答理我。

当然,不能说那些孤儿向往日本富裕生活有何过错,他们也并非都是忘恩负义之辈。只是看了一些孤儿在日本寻亲期间的表现,就连日本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在中国成长的孤儿,身上看不到忠孝仁义?诸如此类的报道常见于日本报端,让人看了非常不舒服。

正如一位原子弹受害者讲的“日本人绝不会仁慈到抚养敌国子女的地步”,类似抚养敌国子女、放弃战争赔款之类的大度行为,却容易成为“别有用心”的日本右翼借以否定历史、混淆侵华性质的工具。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宽容让“有罪必罚”的日本人得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日本大学生如此评价历史

有关中日之间的民族感情纠葛确实错综复杂、一言难尽。日本人对中国人感恩图报也好,轻视怠慢也好,必定有其独特的历史与文化背景,即使是历史色彩较为淡化的日本年轻人,对待他们的超级近邻,依旧是标准“日本式”眼光。

近日,香港传媒应庆义塾大学综合政策学部小岛朋之教授的邀请,与他手下的大学生以座谈形式采访。那些以研究中国问题为专业的学生说:“日本当年进入中国,是基于日本人的生存权,是不得已发生的一场战争。中国传媒夸大了日本人反对中国的言论。日本是有言论自由的国家,为什么对历史认识不能有不同的看法?为什么中国人老纠缠着要求我们为历史问题道歉?”在日本大学生咄咄逼人的发问中,采访的香港记者终于按捺不住,个个投入了反驳中。散会以后,一位日本学生对另一位学生说:“他们是来采访的,怎么我们却被他们训了一顿。”

以上的困惑绝不是几位大学生仅有的,事实上,日本普通民众对于“历史问题”的评价大致如此。比如一位曾在中国工作,并娶了中国人为妻子的日本人写了一篇《日本人看中日关系》,文中提到:

中国政府和民间一致谴责日本的右翼势力,官民的对日感情也发生恶化。但是,日本方面的大部分人的反应则有些困惑不解,“为什么会这样愤怒呢”?也就是说,日中双方之间还存在着误解。在日本人之间,有许多关于在南京杀了多少万人的议论,但我想,中国政府是不是在夸大渲染“大屠杀”?

呜呼!!

后话

美国文化人类学家露丝·本尼狄特,最先指出日本没有“罪恶感文化”。对此,很多日本学者认为这是文化偏见。然而,日本仍有大批人否认南京大屠杀,仍有大批人借修订教科书删除或否认战争罪行,恰恰是没有“罪恶感”的表现。

一次“二战被害妇女国际法庭——2000年东京大审判”的活动上,有60多家国际媒体争相报道,而除了《朝日新闻》外,日本其他媒体却与政府一样,对大审判视而不见,不少右翼团体甚至还抗议闹场,指名叫骂。如此缺乏自省,只好说明了日本没有“罪恶感文化”。G(禾 禾)

《海外星云》(2001年1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