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十字路口的图书订货会

文、图／卢　云

凝聚着20世纪末中国社会思想智慧结晶的新书在新世纪之初亮相京城，以订货15.8亿码洋收盘的2001年北京图书订货会于1月9日至12日在北京中国国际展览中心留下可资研究的历史记忆。书业内外，对北京订货会的关注和看法不一却是空前的。图书订货会究竟何去何从成了人们心头抹不去的一个问题。

北京图书订货会组委会没有公布订货排行名单，据解释是为了防止订货泡沫出现。首都传媒的一些分析文章于是广受关注。公众在议论：商务印书馆真厉害，订货1.2亿元，光《新华字典》就订出500万册。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的《汉英双解新华字典》则订出100万册……

回到桌面上，人们不禁要问：这样的订货交易方式是科学的合乎现代书业发展的规律和要求吗?历年来的北京图书订货会统计数据(2000年为15.7亿元，1999年为15.3亿元，1998年为17.3亿元)中的水分有多少?订货之后的发货率、购买率、回款率、退货率如何?

“这是一种粗放型的营销行为，成本高，而且容易搞暗箱操作。”在订货会期间，甘肃人民出版社发行部一位学经济专业的女士对笔者这样说。她步入出版界时间虽短，看问题比较敏锐。继去年10月参加在南京办的全国书市，接着晋京——介入这样纯粹的订货会她是头一回。实际上，她也不得不承认，目前没有更好的方式可以取代类似的订货会。而多年参加北京订货会的出版发行界同仁及新闻记者都没有提出任何不办订货会的呼吁，相反，兴师动众，十分重视。特别是地方出版单位，每家出版社一来就是10人上下，还顺便组稿，跑书店。中央部委出版社也不例外。

人们已经注意到，今年北京订货会人气不如去年旺。笔者以为，有两个原因起了重要作用：其一，全年各种专业订货会、地方版订货会已陆续办过，中盘和基层店订得差不多了，有的吸取往年教训(没有特打眼的书)，不来了，出版社有好书会主动上门联络的；其二，天气冷，节前事务多，即使来人，也不过走马观花，看一看，订些货，剩余的时间逛街、购物、会友去。但订货会最受两种人欢迎：一是文化公司(尤以策划出版选题项目者居多)的人，他们满场馆去搜罗订单、宣传画、各种材料，回来研究；二是搞盗版和非法出版的，他们忙碌地寻找“猎物”。

有识之士认为，取代看样订货的最好方式是“网上订货”。这种“隔山买牛”的现代化订货手段已开始上升为一种理念，并日益转化成一种强大的旋律。但是，现阶段指望它能省下“买路钱、人工钱”是不现实的。更何况，尚没有大规模网上订货成功的范例足以催促人们接受这种“冷面”的订货形式。网上订货能否肩负重任，真正取代看样订货会，目前尚不敢断言。

网上订货成本低，交易速度快，且可以纵横比较。前提是，国内各出版社、书店必须告别“纸”和“笔”，完全把纸介的封面、内文、内容介绍、作者情况等等“扔”进网里，让销商自行选择。因此产销双方的人员素质、出版物网上传播理念是网上订货成功的关键。简言之，网上订货如不能充分发挥自身优势达到理想化程度，那前景不容乐观。另外，网上订货的规范化(结算、折扣、合同、格式、质量风险、回款、发货要求等等)、法制化很重要。在规范化过程中，我们必须强调全行业自觉遵守“游戏规则”，抵制网络泡沫。

网上订货不是十全十美的。其直观性差，人气不旺，形不成一个涌动的可感的交易场。加上目前基层店计算机应用于图书业务操作的程度不高，从业者对运用电脑搜集信息、沟通出版、了解海内外行情的意识较淡薄。而且，有限的订货员要一心扑在“网”上，浏览那么多的出版物介绍，实在不是一件易事，长期在网上搜寻、订货，容易疲劳、麻木，一些好书可能就滑过去了，对业务员本人的眼球也是一个挑战。网上订货最大的弊端是：社店或店店双方无法面对面交流，许多心灵感应、瞬间灵感、新的出版发行思路因为缺乏交流而消失或无法萌生。

网上订货并不是第一现代化的订货手段。在它之前之后，有同样现代化的订货方式。多年来，国内业界一直坚持电信化订货、添货，如发传真、电话订货、报数等等，运用计算机系统完成网上订货只是电子化订货的延伸和补充。后者交易面更广，成本更低。

根据上面的思路，是否意味着取消现行的各种订货会。笔者以为，为降低消耗，活跃书业，可以采取看样订货和网上订货相结合的办法。因此，必须压缩或调整目前的综合性订货会、区域性订货会和美术、少儿、文艺、科技、大学等的专业订货会。否则，书店或其他发行部门的人员一年到头跑会，开销太大。出版社同样是精疲力尽。建议有关部门在调研的基础上，适当引导、合并或规范，规定国内一年只办两季的综合性订货会，上半年和下半年各一次。名称可定为图书展销订货会或出版物博览交易会，集展示、订货、零售、网上交易等于一体，由行业协会主办，有别于全国书市和国际图书博览会。行业协会还可以组织社、店和技术部门、网络公司，尝试办一次全国性网上订货会，那将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现阶段或今后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图书订货会不会也不该寿终正寝。中国地大，人口多，虽然经济基础不雄厚，但国民求知读书欲望强烈，他们渴望在精神上获得更大的力量的信念十分执著，中国书业的潜在市场不能低估。随着中国“入世”临近，书业更活跃，竞争更激烈，每年10万种新书的铺垫和历年的积累，足以令国人大开眼界。目前，各地有特色的书店、书屋、书亭层出不穷，虽然有盗版的猛烈冲击，但销售势头不差。于是，借助全国性订货会这个品牌，展示出版界最新最好的图书，供广大订货员挑选，然后借助中盘或社办发行的力量和网络辐射到城乡各地、九州大地，满足群众读者的需求，如此，订货会的纽带作用和桥梁作用就充分体现出来。

书业的良性循环，正是订货会的生命力旺盛的标志。愿来年的图书订货会更精彩，更令业内外满意、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