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芬尼车站
2000-06-11尼尔·切尔西
(美)尼尔·切尔西
在我出生后的第七个年头开始,我就有了这个秘密。
夹上书包,蹲下来,刷上白色鞋粉,再把好看的腿脚绷得直直的。“要这么早上学吗?”父亲正准备匆匆出门,见到我问。
“亲爱的父亲,再——见!”我并不直接回答,这样可以缩短他的罗喷。我瞥见不远处那辆熟悉的轮椅车,更想早一秒钟同父亲分手。
我还得磨蹭一会,看父亲驱动那辆奔驰远去。“妈妈,好妈妈回见!”
现在是我的自由空间.和时间了。我象高尔夫球“腾”地一下子窜出门去。超过清新的草坪,往左,横穿3号马路,之后就是长长的、快车道了.我必须从立交桥那边插过去,不然我的计划可能泡汤。
这是一种比拭。不记得最初的日子,但我忘不了他乘轮椅从2号街区马路拐角处冲出来的样子:额头上有亮光——我感觉得到,那是汗水的反光呢。还有粗过我的大腿的胳膊,一定是这样,当然,我可从来不便上前量量。假如我操把尺子,走到他的跟前,全世界有谁会理解我呢。
还有,他约有40岁。
我还记得,当我们的目光相撞的时候,他朝我点了点头,咧嘴笑了一下,便冲到前面了。
这时,不知为什么,我想赶上他。我开始小跑。可不,如果不跑就会远远落在他的后头了。
我知道,他朝前去的地方是蒂尼芬车站,是一个小小的火车站点。我与他一样,上学的路也要经过那里。我就只想,为什么不赶上他?你看,稍一松劲不就落后15公尺了吗!
很小的时候,我就是归类于懒散的,而且浑身脏脏兮兮的。从那一天开始,我有了新的计划:假如遇上国外来的观光团一他们看见一辆轮椅车快速“行驶”,后面竟是一位体面的纽约少年,那多棒。登上月球的奥姆斯特朗在前,他身后是副手,全世界都盯着他们俩2但我忘记了他们不像我们,是以慢镜头的方式进行的一一在月海上迈开了一个步1.每当要到这时、我便自然稳稳地放慢步子。而后拐向蒂芬尼车站的右边。我曾在那一年头一次到达的时候,想上前扶他一把,毕竟到达地有一个小坡,35度-40度的样子,可我发现他根本用不着别人,任何人!他虽然吃力,两肘看上去很用劲,只见他俯身往前,双臂一次又一次地猛压,就上去了!
"呜——呜,呜——”有火车轰隆隆地开过来。那么,他会是这个站的带残员工,他做什么工作?是信号工?是调度?是检票生巨嘿,还真拿不住!最好是信号工,在庞大的火车头扑来的时候,英雄般地挥舞彩色的旗帜。我知道,他行!
三年了,这是我的秘密。我不断地追赶他,而不是像公众的一般所为:仅仅同情他,去可怜他。他才不会这么糟糕,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