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天门洞

赫翔

1999年12月11日，99张家界世界特技飞行大奖赛的压轴戏，飞机穿越被誉为天然绝险的张家界天门洞，将在下午2时举行。这是人类首次驾机穿过自然山洞。

下午2时9分，由捷克“空中搏击”飞行表演队的4架兹林50LX（Zlin50LX）运动机组成的四机编队，拉开了飞机穿越天门洞的帷幕。中央电视台用12部摄影机将从不同位置进行全方位、多角度的跟踪报道，用现场直播的方式向世人介绍了这一极富挑战性的飞行特技。

天门山位于张家界荷花机场正南方向6.7公里处，呈东西走向。在山的东端顶部有一高127.37米、宽57.5米、深279.42米的天然山洞，它的海拔高度1261米。天门洞由此而得名。山洞最窄处仅有28.03米宽。作为穿山巨洞，它高悬于万仞悬崖之上，其海拔高度和飞嵌绝壁的险要位置，实为世界罕见。人徒步攀登都异常困难，更别说送摄影及救护器材了。为此，组委会在山顶上修建了一个直升机停机坪，用“小松鼠”直升机将中央电视台记者及摄影器材送到山顶。为给大赛组委会提供资料，笔者多次驾驶米－8型直升机在天门山及天门洞口处盘旋，供摄影记者进行实地拍摄。在悬崖边，直升机被气流乱吹得直东摇西晃，可见山洞的气流有多么强烈。

1999年11月，11架比赛飞机在深圳的黄田机场进行了紧张的组装和试飞。据笔者现场观看发现，运动机大多几何尺寸短小，多为水滴形座舱盖，没有前风挡，视线极佳。有的飞机机舱地板上都装有透明的有机玻璃。除法国“空中骑士”的两架飞机外，其余的均是后三点式起落架，而且尾撑杆都出奇地细小，仅有大拇指那么粗。相比之下，3架俄制的苏－26、苏－29、苏－31倒显得有点人高马大了。这三者在外观上差不多，只是苏－29是双座机。

12月7日上午，11架参加比赛的飞机在B7109号直九直升机的率领下，带着震耳的轰鸣，从深圳的黄田机场起飞。它们通场一周后，编着严整的队形向西北方向飞去。“小松鼠”直升机则在后面压阵并进行航拍。深圳黄田机场虽为大型国际机场，但送走这么大的“特混编队”还是头一次，引起了机场人员的驻足观看，壮观严整的队形令观众惊叹不已。当日下午4时50分，长途转场的各式飞机、直升机，平安抵达此次比赛的目的地——张家界的荷花机场。为什么要用直九直升机领航呢？因为外国飞行员刚到中国，人生地不熟，加之比赛临近，来不及用更多的时间进行领航准备；运动机机载设备简陋，没有陀螺磁罗盘及无线电罗盘，不具有精确领航的能力；采用直升机领航，一旦飞机中途发生故障迫降，直升机会及时实施救护。各国运动员来不及洗去征尘，到张家界的第二天就开始了各个科目的比赛。

参加这次飞行大奖赛的飞行员都是世界第一流的飞行高手，排名顺序很靠前。国际航联（FAI）每两年举办一次特技飞行锦标赛，并在此基础上举办特技飞行大奖赛。排名前12位的选手，才有资格参加这次穿越自然山洞的壮举。为了搞好这次比赛及穿越活动，张家界荷花机场作好了空域及航线的调配工作，使比赛得以顺利进行。参赛的各国飞行员经过激烈的角逐，以总积分的方式排出了大赛的名次。立陶宛的尤尔基斯·凯瑞斯名列榜首。

12月11日，荷花机场的气象条件不理想，天空灰蒙蒙的，能见度很差，渐起的风也为穿越天门洞的活动增加了悬念。难度的加大，给这次穿越活动笼罩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十万名观众汇集天门山下的机场及四周，等待目睹人类驾机穿越自然山洞的表演。一时间，望远镜也成了张家界最抢手的商品。

匈牙利飞行员彼得·贝森耶，在万人瞩目下驾驶飞机起飞了。他在世界上排名第一，这次总积分排名第三。他起飞后先爬高，然后飞抵洞口处反复盘旋，一方面仔细观察，一方面调整心态。显然，飞行员驾驶飞机只要和山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发生碰撞，他的生还概率都为零，绝无求生的可能。按国际航联规定，在飞行特技大奖赛中，一旦发生意外事故，其比赛自然中止。此时的彼得·贝森耶不得不谨慎从事。飞行员从感受洞口的气流到作出是否穿越天门洞的决定，只有4秒钟的时间，而天门洞内近300米长的内壁，形状极不规则，分布着大小不等的弧形弯段，在飞机穿越过程中，会产生变化莫测的涡漩气流，对飞行安全威胁很大。

基于穿越天门洞的冒险性，组委会向中国人寿保险公司投保了总额为30亿元人民币的保险，同时还为每位现场观众购买了人身意外伤害保险。当地政府组织了30多名医疗专家，成立了3个特别救护小组，有60名医护人员在现场随时待命。在空中执行航拍任务的直九和停放在地面上的“小松鼠”直升机，也可随时投入抢险救护飞行。

此时，地面观众的视线被彼得·贝森耶的飞机所吸引，整个机场鸦雀无声，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人们紧盯着彼得的一举一动。突然，彼得·贝森耶的飞机来个机腹朝上的倒飞，同时拉出一股醒目的白烟，从天门洞北面向南一穿而过，时间定格在14时30分。紧接着他又连续做了几个横滚，而后一个跃升拉起，象是庆贺自己的胜利。成功了！一项新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诞生了。他的成功给全场带来了兴奋，也给后来者增添了勇气和信心。

彼得·贝森耶的飞机着陆后，成群的记者蜂拥而至。他面对着镜头兴奋地说，这真太让我激动了！紧接着，俄罗斯飞行员尼古拉·铁木弗夫驾驶苏－26在14时38分也一穿而过，他的飞机要大一些，难度也要相对大一些。

第三个驾机起飞的是美国的塞吉·博瑞卡。他酷爱飞行，他将自己价值20万美元的Egdge540T座机涂成黑色。他本身是飞大型民航客机的，是美国西南航空公司的机长，曾飞过多种机型。飞运动机只能算是他的业余爱好。他在万人瞩目中，驾驶着他的“蓝天夫人”也一穿而过。他飞出洞后激动地驾机打了几个横滚。

第四位出场的是哈萨克斯坦的萨 基·保莱克，他驾驶的是红色的苏－29。该机从外观上和苏－26相似，但却是双座舱，可作为教练机使用。萨 基·保莱克是世界上排名第七的选手。他也毫不费力地穿了过去。赛场上的气氛高潮迭起，观众的情绪随着飞机的升降而上下起伏，时而跃上浪尖，时而跌入低谷。随着一个个惊险的穿越动作，观众席上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

随后起飞的两架 (下转第46页) (上接第41页)飞机，一出场就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是法国“空中骑士”表演队的长机李尔·韦伯、僚机丹尼尔·考斯特。 他们驾驶的是 AcroEze型鸭式飞机。该机水平尾翼在前机身处，垂尾安装在两侧水平尾翼的翼尖上。机翼则安装在后机身上，木质螺旋桨装在机身后部。3个起落架又细又长，活象只只鹤腿。这种飞机是他们花3万美元买来零部件，自己在库房内组装的。更让人感兴趣的是，在他们的飞机后座上，还乘坐了一对新婚夫妇，他们是湖南湘酒王酒业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余亦农和他的妻子徐蓓燕。两架飞机于14时48分，以双机重叠编队通过了山洞的最窄处。下飞机后，余亦农告诉记者：“以乘飞机穿越自然山洞的形式举行婚礼，感觉真是棒极了！”随后捷克的马丁·斯塔哈利克驾驶Extra300S，于14时55分以倒飞的形式穿过了山洞。

紧接着出场的是一位女选手，她就是俄罗斯的斯维特兰娜·卡帕尼娜。她是这次参加比赛及穿越天门洞活动中唯一的女性。她从1990年开始从事特技飞行，有着娴熟和丰富的特技飞行经验，在去年的世界特技飞行大奖赛中获女子组冠军。本届大赛的前3天，她已在张家界上空展示了她的特技风采。这次，她驾驶着苏－26，先是以倒飞进入山洞，然后连续滚转6圈，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最后一位出场穿越山洞的，是这次大奖赛的积分总冠军、立陶宛的尤尔基斯·凯瑞斯。他驾驶的是苏－31。他既是飞行员，又是飞机设计师，对飞行中发现的问题，他都能提出改进意见。他飞到洞口后，不是急于穿过，而是不慌不忙地做起特技动作来，似乎在吊着人们的胃口。在此前，人们曾问他是否要加强安全措施，他自信地回答：只要一顶安全帽就够了！在观众焦急地等待之下，他非常平稳地从山洞钻了过去。人们以为飞行要结束了，没想到他杀了一个“回马枪”，又从山洞中穿过。他似乎感到意犹未尽，从北向南又穿了一次，来了个“三进山城”。至此，穿越山洞的活动正式结束，中央电视台的直播也随之停止。但飞行活动并没有结束。

穿越结束后是自由飞行表演，各国的飞行员拿出了他们的看家本领，在荷花机场上空尽展风流。“空中搏击”表演队不甘示弱，4机近乎重叠着，拉着粗浓的白烟从天门洞呼啸而过（见题图），为穿越天门洞的活动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为这次世纪末的航空盛会画了个圆满的句号。

赫 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