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奇趣记
1999-11-23赖树明
赖树明
不久前,我的英国友人来台湾旅游,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突然感到头晕想吐,于是她便向饭店的柜台小姐询问,如何才能找到医院或诊所。
柜台小姐找来医院、诊所的健保标志、中文字样让友人带着上路,结果竟然找到一家妇产科诊所。一进去她告诉医师头晕想吐,因为语言上的沟通不良,医师联想是怀孕,频频向她恭喜,同时还开了两帖安胎药给她,所幸当她回饭店正要服用时,我及时赶到,否则就糗大了。
这件事让我想起曾在国外就医的诸多趣事,其中最糗的一次是在捷克。
第一次造访捷克,下了飞机因感到身体不适,我便在下榻的饭店附近找到一家挂有红十字标志的商家,只不过招牌上全写着我看不懂的捷克文字。
当时我想,这里如果不是医院就是诊所。因为求医心切,我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进去。看见有客人光临,店里马上走出一位全身穿着黑袍的人,他很有礼貌地带我到客厅坐下,并且为我冲了一杯咖啡,随口以简单的英语问我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地方。谁知他的英语并不灵光。我讲了老半天,他似乎有听没有懂。伸手便将我拉到地下室。
霎时,我傻眼了。放眼看去全是棺材,上面还标示着价格及制造日期,这位老兄等不及我开口,就以专业的口吻,一一帮我介绍这些棺材的特色,同时还说,因为我是外国人,可以帮我打个折。
为了不扫老板的兴,我只好假戏真做。等他讲完,我故意沉思了一下,然后装作很不好意思地说,这些棺材都很高尚,但因价格及型号不一,我必须回去请示后再做决定,说完我便速速离去。
后来才知道,在捷克,许多商家或公家机关都悬挂红十字的标志。
同样是看病,在南斯拉夫也别有一番特色。记得那是1990年的事了,我第一次到南国的札格雷柏参加一项学术会议,其间可能是水土不服造成上吐下泻,在当地一位教授的介绍下,到一家医院就诊。
这家医院和台湾的医院乍看并没什么两样;一到了门诊室外,只见走廊的长凳上坐满了等候看病的人。他们有的正在打瞌睡,有的则是抱着肚子、猛晃着头大吼大叫,有的甚至躺在地上翻滚咒骂,场面一片混乱,仿佛精神病院。当时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医院,立刻向服务台求证,他们给我的回答是“看病本来就是这样”。我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回到走廊,我静静地坐在一旁观看,过了一阵子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每次护士出来叫病人时,一定先看看哪一位闹得最凶、表情最痛苦、哀号时最凄惨,那就表示那个人病得最严重;若是乖乖地坐在那边等候,也许坐了一整天也轮不到。
得到这要领后,迫不得已我只好加入他们的行列。可是即使我再怎么叫、怎么装,还是斗不过这些当地人。搞到后来,喉咙都已经沙哑了,我还是最后一个被叫号的病人。
除了以上两个东欧国家之外,印度及墨西哥的看病方式也很有趣,先谈印度。有一回,我因为感冒咳嗽,到孟买郊区的一家医院看病,这家医院相当老旧,连电风扇都没有,病人一进来除了满身大汗外,还得忍受各种异味。
帮我看病的是个六十开外的医师,看病的方式十分怪异,我明明告诉他是感冒咳嗽,他竟然拿着一只手电筒拼命往我的眼睛、耳朵及鼻子里面照;接着再为我翻眼皮、揉眉毛,并要我持续做五十几下的吸气和吐气,然后才摇摇头、装作很紧张的模样对我说:“先生,你的身体很虚弱,吃完药之后,要在医院休息几个小时才能走。”说完,我还来不及问明原因就被两名护士以半强拉的方式,带到一间木造的病房内。
这间病房非常大,里面有二三十张病床,但令人讶异的是,病床上躺的全是外国人;每个人的床边还有四个小孩子(当地称医童),一个扇凉、一个吹鼻孔(将一只小管子轮流插入鼻孔内吹气)、一个挖耳屎、一个做全身按摩,这种“VIP”的服务是每小时一美元,当然我也享受到了。
不过,最让我忍受不了的是吹鼻孔,因为奇痒无比,我被吹了几次后竟不停地打喷嚏;非但感冒咳嗽没有医好,反而造成鼻孔红肿发炎。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有点余悸犹存。
而在墨西哥那一次,是我的德国籍同事戴瑞遇上的。同样是感冒,戴瑞从过去的经验深信,只要打一针就可以药到病除,于是,在他的坚持下,我们找到了一家小诊所。
一般墨西哥护士打针都是打在屁股上,偏偏就是那么巧,戴瑞竟是一个最不喜欢打针打屁股的人。为了这件事,他和护士吵了一架,后来还是在我和医师的劝导下才勉强答应。
谁知,当护士的针头打在戴瑞的屁股上时,可能是太过紧张或敏感,只听到“噗——噗”两声,一个响屁正好喷到护士的面前;护士立即将脸回转过来,但因转的力道太大,针竟然断在戴瑞的屁股里面,当场让这位30岁的大男人哭了起来。
所幸这桩乌龙经手术取出针头后,并无大碍;而那名护士则是频频大喊倒楣。
(李潇摘自台湾《讲义》1999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