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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劳模,为何成了婚姻的牺牲品

1999-06-14清轩

现代家庭 1999年8期
关键词:丈夫妻子

清轩

舒玉珍这个三十年的老模范因贪污、挪用公款被检察院逮捕,这消息在江汉平原的关场镇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在这个5万多人的镇上,舒玉珍可是个响当当的名字,更是全镇甚至全县妇女心中的偶像。她17岁入党,从生产队的“铁姑娘班”班长一直做到镇党委副书记、县委委员,还担任过全国人大代表。

人们不相信舒玉珍会贪污公款还有一个更为有力的理由,那就是几十年来人们亲眼目睹了她廉洁俭朴的生活。一个克勤克俭、严于自律的人怎么会贪污呢?她贪污的钱用到哪里去了呢?

1999年2月26日,县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舒玉珍贪污挪用公款一案。那一天,尽管春雨霏霏,关场镇仍有100多人赶到县里参加了旁听。随着法庭调查的逐步深入,舒玉珍这个女强人苦涩的婚姻和她那令人叹息的犯罪经历浮现在人们眼前……

埋头苦干的舒玉珍,无意间成了名人

1950年的冬天,舒玉珍出生在江汉平原一个偏僻的村庄。1963年,13岁的舒玉珍刚刚读完小学,父母就坚决地要她停了学。尽管她撕心裂肺地哭喊,为生活所迫的父母仍然不肯答应她上学的请求。

舒玉珍抱着对父母的一腔怨恨投入了农业生产。她终日沉默寡言,埋头干活,似乎只有那热汗淋漓的劳动才能减轻她心中的苦楚,才能使她暂时忘却对上学的渴望。生产队干部看她挺能吃苦,又有文化,就让她担任了“铁姑娘班”的班长。1964年冬天,在农业学大寨的运动中,公社开展了加宽清洗东城河的万人水利大会战。当时,正是数九寒天,滴水成冰,加上老河的河底全是流沙和淤泥,作业条件十分艰苦。舒玉珍和“铁姑娘班”的同伴们脱掉鞋袜,卷起裤腿,跳进了刺骨的河水中,开挖“龙沟”,排干积水,创造了日进度人均8方多土的成绩。舒玉珍和她带的“铁姑娘班”出名了,水利会战结束时,整个公社都知道了有个能干的铁姑娘叫舒玉珍。

如果说舒玉珍起初的拼命苦干带有同父母赌气的性质,那后来却是真正爱上了生产劳动。她不再沉默寡言,大会发言、小组讨论、表决心、挑应战,人们常听到她激昂的声音;生产队里、社员家中,人们总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很快成了上级培养的干部苗子。1967年,舒玉珍刚满17岁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担任了大队妇女主任。1969年初,她又担任了大队党支部书记,成了远近闻名的“女强人”。

舒玉珍不光能吃苦,而且是个疾恶如仇的人。她担任大队支书不久,就做了一件让许多人惊讶不已的事。那年月,生产队分配给个人的口粮少,许多人家的粮食不够吃,有人便偷生产队快成熟的粮食,俗语叫“偷青”。舒玉珍下决心要刹刹这股“偷青”风。一天夜里,舒玉珍命令全大队民兵紧急集合,突然包围那块蚕豆田。经过一个多小时拉网式的搜索,果然抓住了一个“偷青”的人,谁知道竟然是舒玉珍的爹!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民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建议把老人批评一顿放了算了。因为大家知道,舒玉珍姐妹多,确实是“家大口阔”。但舒玉珍不干,让老人到各小队去做检讨。在群众大会上,她声泪俱下地检查了自己教育家人不严的错误。一时,舒玉珍不徇私情,从严治家的事迹传遍了全县,生产队的“偷青”风也被刹住了。

如果认为舒玉珍仅仅是靠苦干和无私起家的,那也是不全面的。她具有很强的工作能力,且干练、泼辣,加上处处过得硬,很受大伙的拥护。大队的各项工作都走在公社前列,成为全县的一面红旗。1972年,舒玉珍担任了公社党委委员、县委委员,1975年,她当选为四届全国人大代表。生活,在舒玉珍面前绽放出玫瑰花般的色彩。

人们钦佩地称她是“女强人”,可谁又知道她心中的悲哀

舒玉珍在收获着事业和荣誉的同时,也失去了许多。由于肩上压着沉重担子,她没有时间去体味少女色彩绚丽的生活,更没有花前月下的甜蜜。她本来有着秀丽端庄的容貌,但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辛勤奔波,加上她从不讲究着装打扮,弄得二十多岁的姑娘活像个中年妇女。有一次,一个外地来参观的同志为了要知道舒玉珍是如何解决工作家务之间的矛盾的,张口就问:“舒书记,你有几个孩子?”当时把舒玉珍弄了个大红脸。

舒玉珍不是没有少女的渴望。可是,她没有时间去认真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没有勇气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小伙子。她怕有损自己的“形象”,怕“影响”不好。对于许多小伙子来说,喜欢舒玉珍的自然不乏其人,但她头上那令人眩目的光环使许多年青人望而生畏。生产队的婶子大娘们也想关心她,但是顾虑她名气大,不敢贸然开口。渐渐地,舒玉珍年纪大了。好在那时号召年青人晚婚,舒玉珍常常以此来宽自己的心。

舒玉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中意的对象。1972年,她在天津工作的一个男同学回来探亲,对舒玉珍非常爱慕,两人也很谈得来。就在两人即将明确恋爱关系时,公社领导找玉珍谈话了,说她年纪还小,不要过早地谈情说爱。再说,她刚刚当选为县委委员,就找了一个城里的对象,会给群众留下“不在农村干一辈子”的印象,影响不好。舒玉珍只好恋恋不舍地和那个同学分了手。

1975年,舒玉珍已是25岁的人了,又一个好姻缘来到了她的面前。华中农学院来公社支农的一个青年教师非常爱慕舒玉珍,央求他人做媒。那位青年教师学识渊博且一表人材,很让舒玉珍动心。尤其令人感动的是,青年教师听说县里和公社不愿舒玉珍离开家乡,竟然自愿来关场公社工作。人们认为舒玉珍和这位青年教师珠联璧合,定能成功,谁知县委领导听说这位青年教师的祖父历史上有些问题,为了确保玉珍这面“红旗”,又劝舒玉珍回绝了这门亲事。那位青年教师伤心不已地离开了关场公社,舒玉珍心中也很难受。

就这样,舒玉珍的婚事拖了下来。当“四人帮”被粉碎,长期束缚人们的一些极左观念被摒弃的时候,舒玉珍已是年近30岁的“大龄青年”了,她的婚事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父亲为她的婚姻唉声叹气,母亲常常暗自垂泪,上级领导也劝她不要眼光太高,实际一些。舒玉珍苦恼极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远近有名的“女强人”,竟然沦落到“嫁不出去”的地步。

就在舒玉珍为婚姻大伤脑筋的时候,她的二叔给她介绍了一个在邻县务农的小伙子。小伙子25岁,比舒玉珍小4岁,虽读书不多,但能说会道,且长得不错。起初,舒玉珍有些不情愿,一是觉得小伙子读书太少,知识贫乏,二是感到他不实在,两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便以年龄不相当拒绝了。谁知小伙子对舒玉珍一见钟情,不仅不嫌玉珍年纪大,还说女方大几岁更会疼男人,竟对玉珍穷追不舍。舒玉珍的母亲也流着泪劝告女儿:“珍啊,你就让我和你爹死之前放下心中这块石头吧。”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情景,想到外面的流言,舒玉珍心一横:“妈——我听你的!”

1979年10月1日,县委委员舒玉珍同种田的小伙子文强结了婚。

她虽然感到婚姻的苦涩,却没有勇气冲出“围城”

应当说,舒玉珍刚结婚那两年,家庭生活还是比较和睦的。文强虽然读书不多,但人很机灵,也很勤快,除做农活外,几乎承包了所有的家务。舒玉珍的同事都说她塞翁失马,这个丈夫没找错。渐渐地,舒玉珍对丈夫有了好感,心中的坚冰慢慢融化。婚后,舒玉珍的工作依然十分出色,1981年底,国家恢复了乡镇建制,舒玉珍被调到新成立的关场镇任党委副书记,成了国家干部。

舒玉珍调到镇里工作后,许多人说她“熬”出了头,但她的苦恼也接踵而至。

苦恼的原因来自文强。舒玉珍发现自己担任镇委领导后,丈夫明显地变了,他不再安心做农活,而是经常打探什么时候搬到镇上,会住上什么样的房子,能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工作。看到丈夫急不可待的样子,舒玉珍心中暗暗担忧。1982年夏天,舒玉珍全家搬到了镇上,镇里为了照顾她的工作,把文强也安排在镇农科所种良种试验田。虽说还是种田,但也成了拿工资的人。舒玉珍很感激组织上的照顾,但文强却一百个不乐意,他牢骚满腹地说;“盼来盼去,结果还是种田。”他央求妻子把他调到镇拖拉机站工作,他认为开拖拉机吃香喝辣,受人羡慕,那才叫潇洒。玉珍耐心地劝告他,自己刚刚提拔,丈夫不仅安排了工作,还挑肥拣瘦,人家会有意见的。谁知文强根本听不进去,竟刻薄地说:“你整天只考虑自己的影响,你为我考虑过吗?我同你结婚,一不图你的人材,二不图你的年龄,还不是想跟着你沾点光?既然是种一辈子田,我何必要找一个老女人!”听着丈夫刀子一般的语言,看到丈夫终于露出了同她结婚的真实目的,舒玉珍号啕大哭。她提出要同文强离婚。

听说舒玉珍要离婚,她的父母弟妹和亲朋好友都来劝阻,他们苦苦劝告舒玉珍别太任性,离婚并没有什么好处。镇里和县里领导也劝她慎重,要考虑她的身份和影响,不要闹家庭矛盾,有什么困难可以向组织上反映。舒玉珍有苦难言,只好向领导讲明了文强的要求。镇里领导经过反复考虑还是把文强调到了拖拉机站工作。

文强通过“斗争”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十分得意。通过这件事,他心里也有了底:别看舒玉珍是个远近出名的女强人,但在家庭问题上,她也不无顾虑,她要注意“影响”。

到拖拉机站工作后,文强也确实努力了一阵子。由于他处事乖巧,又善于利用妻子的名声,不长时间就成了镇上左右逢源的人物。1985年初,文强几经活动,竟然当上了拖拉机站的油料和配件保管,成了站里的干部。他兴奋不已。渐渐地,他一扫过去的“寒酸”和俭朴,十分讲究穿着打扮,每月几十元的工资花光用尽不说,还时常向妻子要钱。舒玉珍劝他注意节俭,文强却反唇相讥:“你是镇委副书记,我如果邋里邋遢,不丢你的人吗?”由于文强的大手大脚,家里经济时常捉襟见肘,为此文强常常抱怨妻子没用,不会弄钱:“看看别的领导,那才叫有本事,咱们可真是清官哟。如今这年头,清官算个屁!”

1988年冬天,镇里开展财务大检查,发现拖拉机站亏损严重,仅一个油料和配件仓库就亏损了近5万元。通过进一步调查取证,发现文强存在着严重的虚报冒领,甚至监守自盗的问题。原来,文强“靠山吃山”,由最初的给熟人或领导送一壶二壶汽、柴油,发展到用油料和配件换取所需要的各种物资,后来甚至盗卖油料和机器配件。仅仅两年多时间,他靠着“换手抓痒”的办法,帮助弟弟盖起了楼房,为哥哥开挖了大鱼池,还把在农村种田的妹妹弄进了县里的工厂。除帮亲友谋利外,他自己也捞取了大量资金加以挥霍。

听说了丈夫的问题,舒玉珍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她坚决要求将文强一案交给政法部门处理。听说要受到法律追究,文强慌了,他一反平日的骄矜,痛哭流涕地跪倒在舒玉珍面前,苦苦央求妻子看在多年夫妻和孩子的份上,拉他一把。但不论他怎样恳求,舒玉珍就是不肯答应。看看说服不了妻子,文强恼羞成怒,他恶狠狠地指责舒玉珍心狠,随后,又四处活动并散布舒玉珍的坏话。果然,外面流言四起,许多人指责舒玉珍太心狠,毫无夫妻情义;亲戚朋友也纷纷劝说舒玉珍拉文强一把,如果真把他治了罪,舒玉珍和女儿都不好看。一天晚上,9岁的女儿一下子跪倒在舒玉珍面前哭喊着说:“妈妈,救救爸爸吧,我不愿当罪犯的女儿啊!”看着女儿痛哭,想到自己这个多年的劳模将成为罪犯的妻子,舒玉珍犹豫了。镇委领导也考虑到舒玉珍的名声和工作,最终没有把文强的问题交政法部门处理,只撤销了他的保管员职务,让他退赔赃款了事。别看文强平日潇洒阔绰,此时,要他退款却一筹莫展。又是舒玉珍四处求人,东借西凑,退还了大部分赃款,其余的从两人工资中慢慢扣还。

文强终于化险为夷,舒玉珍却伤透了心。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名声,她又没有勇气冲出这苦涩婚姻的“围城”。后来,文强在拖拉机站又闹出了男女关系的风波,他在拖拉机站实在呆不下去了,此时,经商风已悄然兴起,文强便离开了单位,购买了一辆机动三轮车,跑起了个体运输。

为了顾及影响和名声,舒玉珍越陷越深,最终成了无奈婚姻的牺牲品

转眼间,又是几年过去了,舒玉珍已是45岁的人了,由于工作的繁重和家务的操劳,她已渐渐显出老态,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文强呢?却是越来越精神。俗话说,男子40一枝花,再说文强搞个体运输收入颇丰,成天西装革履,油头粉面,打扮得比年轻时还漂亮。渐渐地,两人在年龄上的差距显现出来。外表的差别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在感情上进一步疏远了。文强离开工作岗位后,成了“自由人”,加上他手头有钱,渐渐地不把舒玉珍放在眼里了。他常常夜不归宿,时常泡在酒店、舞厅或麻将场上。偶尔回家一次,如果舒玉珍没有及时给他做饭或洗衣,他就大发脾气,动不动就说离婚。看着丈夫这副嘴脸,舒玉珍气得泪流满面。但如今的她,已不像年轻时那样希望冲出这苦涩婚姻的“围城”了:孩子已大了,自己也渐渐老了,她怕在晚年离婚遭到别人的耻笑,希望将就着过下去算了。所以,尽管丈夫越来越不像话,她却变得越来越“大度”,有泪也只悄悄地流。

妻子的宽容和忍耐使文强更加肆无忌惮。

一天晚上,在外地参观的舒玉珍提前赶了回来。走到家门口,见屋里有灯光,舒玉珍想到时常不归家的丈夫今天回来了,心里很高兴。可她敲敲门,却没人开;她用钥匙开门,怎么也打不开。舒玉珍急了,便焦躁地用脚踢门,屋里才传出丈夫惊慌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文强才手忙脚乱地把门打开。突然,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夺门而出,霎时消失在夜色里。一切都明白了,舒玉珍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把在外地参观时给丈夫买的酱菜一下子摔在地上,高声质问文强这是怎么回事。谁知,文强并不惊慌,反而无所顾忌地说:“怎么回事你还不明白吗?你年纪大了,我只好去找别人。要是不怕面子难看,你就去喊叫吧,反正我一没党籍,二没工作,大不了离婚,我求之不得。”几句话说得舒玉珍差点背过气去。是啊,她怕离婚。她害怕人家说她一个多年的女干部、女劳模被当农民的丈夫抛弃。她畏惧这可怕的“影响”。舒玉珍咽下了这口恶气,苦苦央求丈夫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看在孩子份上,不要做得太过份。看到妻子这个女强人终于在他面前成了弱者,文强感到极大的满足。这以后,虽然文强没有再把别的女人领回家中,但在外面的风流韵事却不断。为了保存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舒玉珍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难堪。

文强在外面花天酒地,开销惊人,纵然搞个体运输收入不菲,依然满足不了他的需要。一天,文强对赌友叹息说,这半年输了一万多元,一时半刻怕不能再打牌了。赌友都笑他痴,说他守着个当官的老婆过穷日子,连打个牌也不敢尽兴。朋友的话使文强又羞又恼,但也提醒了他:是啊,现在当官的,谁家不富得流油?妻子却戆得像头牛,只知道傻干。和她结婚真是太亏了。他决定要妻子补偿他。

一天傍晚,善于做戏的文强神情沮丧地回到了家中,对着妻子掉起了眼泪。一见丈夫伤心,舒玉珍急忙询问原因。文强泪眼婆娑地告诉妻子,他因赌博,欠下了别人3万多元债务,债主正在找他“算帐”,他恳求妻子无论如何救救他。

想到丈夫长年不给家中一分钱,此刻还欠下巨额赌资,舒玉珍气恼异常:“你从没管过家里,屋里没有一分钱的存款。我到哪里给你弄钱?”“你不是掌管着公家的钱吗?能不能先帮我救救急?我今后再不赌了,好好跑运输,用不了多久就能还你。”文强嬉皮笑脸地说。一听丈夫要她挪用公款,舒玉珍像被黄蜂蜇了一样地惊悸,她断然拒绝了丈夫的无理要求。看到妻子“四季豆不进油盐”,文强使出了杀手锏:“人家都说女人大些更会疼男人,你倒好,比我大四五岁,可从来不知道帮帮我,和你这又老又丑的女人过日子有什么意思?我们干脆离婚!我随便找个当个体户的小寡妇,还愁没有钱?”第二天,文强真的向镇法庭起诉与舒玉珍离婚。舒玉珍的同事和亲人不明原委,纷纷劝说舒玉珍和丈夫和好,免得影响不好。看到丈夫真的提出了离婚,舒玉珍却慌了,她实在感到“丢不起这个人”。万般无奈,舒玉珍只好答应为丈夫想办法。

虽然答应了为丈夫想办法,但到哪里去弄钱呢?前些年,为了帮文强退还赃款,舒玉珍已借过亲人和同事不少钱。后来,文强下海后,从不拿钱回来,家中生活和女儿上学全靠她一个人的工资,时常捉襟见肘,又借过同事和亲人的一些钱。后来,虽然断断续续还了一些,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找他们了。想来想去,也只有挪用公款这条路子,好在丈夫答应今后再不赌了,要是他真能戒掉赌瘾,好好跑运输,这3万元钱还是能还上的。就这样,从不贪公家一分钱的舒玉珍,战战兢兢地编造了理由,从分管单位借出了3万元钱。好在她一贯廉洁自律,谁也没有怀疑她有什么异常。谁知,文强拿到这笔钱后,不仅赌瘾未除,而且和情人游山玩水,吃香喝辣,不到半年,又挥霍一空。

“你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呀!”当文强又一次要妻子挪用公款时,舒玉珍伤心欲绝,死也不肯了。但文强自有他的高招,“开三轮车实在挣钱太慢,现在,我已想好了还款的办法,咱们卖掉三轮车,买辆小客车,要不了几年就能发起来。一来能把公款还上,二来你退休了也有个出路。要是不能买车,我实在无法还上次的借款。”文强说得天花乱坠又软硬兼施。虽然对丈夫的品性她不敢相信,但文强的主意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辆小客车也就8万元左右,如果丈夫好好干,两三年就能把车钱赚回来。再说,不满足丈夫的要求,上次挪用的公款怎么还呢?想到这里,舒玉珍动摇了,一见妻子动了心,文强更使出浑身解数,对妻子指天发誓、信誓旦旦。终于,舒玉珍又分两次从分管的单位提出了8万元钱。

舒玉珍盼着丈夫买回新车,把公款还上,也盼望买车后能拴住丈夫的心,使他戒掉恶习。但她错了。文强拿到钱后,竟然偕情妇外出“打工”去了,一去没有音讯。舒玉珍绝望了。

从1997年初,下属单位的会计就几次催舒玉珍还款或报帐,但舒玉珍靠什么还呢?万般无奈,她只好铤而走险,开出了几张假收据充抵了一部分借款。她常常心惊肉跳,担心会出事。

1998年7月,终于东窗事发了。在上级领导同她谈话的当天晚上,舒玉珍一夜没有合眼,她觉得自己这个30年的老模范竟然会走上犯罪道路,实在没脸再活下去了。她害怕面对人们那惊讶和失望的目光。当天夜里,她吃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她在遗书中写道:“在事业上,我也许是个强人;但在婚姻上,我却是个十足的弱者……”

也许是舒玉珍命不该绝,那天晚上,恰巧她女儿从外地回来。见母亲死一样地睡在床上,还以为母亲病了,立刻喊人把舒玉珍送进了医院。几天后,舒玉珍被人民检察院拘留,随后被依法逮捕……

1999年2月26日,县人民法院以贪污、挪用公款罪判处舒玉珍有期徒刑8年。

舒玉珍没有上诉,却向人民法院提出了与文强离婚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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