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排尿异常

辛培

说到排尿，张祖豹教授自然地提到了“下水道”。因为，此路是否通畅，实在与生活的“方便”休戚相关。他说了这样一件事：

男女都有“前列腺增生”

上海某区教育工会组织退休教师去天目山旅游。大巴士开了才一个小时，陈老师便举手问导游：能不能给个“方便”?司机停下了车，可陈老师在路边站了10分钟还没有动静。司机有些着急，导游倒善解人意，他招呼大家：“不要去催他。”“对不起对不起。”急得头上冒汗的陈老师一上车就赶紧打招呼。这时，大家发现，陈老师的裤腿上、皮鞋上都被尿液浇湿了。

陈老师的问题还算“可以”，另一位女教师却遇到了更大的难题：车到杭州时，她憋了几个小时的尿却怎么也尿不出来!为此，她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勇气，要求立即返沪。

“青年人溲尿击穿石，老年人溲尿滴湿鞋。”张教授说，50岁以上的男性约有30％的人会发生前列腺的增生。包绕在尿道周围的前列腺，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那就是在人的一生中不断地生长变大，到成年期前列腺板栗大小。如果它继续增大，就会给人带来排尿困难的尴尬。前面说到的陈老师，虽自感尿急，但入厕后没有几分钟乃至十几分钟是排不出尿的。其排尿时，尿线先是开岔，后来就变得越来越细，甚至一滴一滴地滴下。

那位女教师的排尿困难，张教授说，是膀胱过度充盈，逼尿肌收缩无力之故。某些中老年妇女尿道旁腺也会发生增生，类似男性前列腺增生，医学上可称“女性前列腺增生”，其原因不明，可能与激素水平紊乱或局部抵抗细菌的能力下降了，膀胱颈便会因感染刺激出现水肿增厚。我们的膀胱就像一个出水的阀门开关，开关上有增生的异物，作为贮尿罐的膀胱就管不好其中的尿液：想尿尿时，它受到了梗阻；不想(不能)尿尿时，它却不知觉地漫溢而出。一位来“巩固治疗”的张姓妇女，曾经尿潴留严重，白天，她尿不出，晚上睡在床上，却发生了充盈性的尿失禁。

讲到“尿潴留”，我问：“我们排尿，是否能一次将膀胱中的尿液全部排完?”张教授回答：“男性大约可留5毫升；女性，特别是青年女性能全部排完。”

“尿潴留，除了感到‘小便胀，对身体有何影响?”

“当膀胱里时时刻刻装着许多尿液时，其内压增高，必然阻碍输尿管的尿液排入膀胱，久之，输尿管积水，肾也积水，肾功能受到了损害，后果就严重了。”

“怎样了解自己膀胱里有否残留尿?怎样判断自己的尿流是否有梗阻?”

“残留尿，用B超检查一清二楚。尿流梗阻，可用“尿流率”来测定。测定时，病人将尿排到一只漏斗里，漏斗下面有一个传感器，可以把尿流的速度、流量和时间记录下来。如果尿流率低于15毫升/秒，就说明有尿流梗阻。”

追本溯源说防治

“预防前列腺增生，是每个男人面临的课题。”张教授总结了一些预防发生急性尿潴留的措施：注意保暖，防止感冒；禁忌饮酒，特别是烈性酒。因为感冒、饮酒易使前列腺充血、水肿。一有尿意就应排尿，否则会造成膀胱过度膨胀。条件许可，不妨每天洗个热水澡，这样可以减少前列腺水肿。另外，前列腺增生也是一种衰老性疾病，如果能采取一些抗衰老措施，譬如经常进行适当的体育锻炼等，会起到一定的预防效果。

治疗方法，我们的祖先曾用葱管插入尿道以解燃眉之急。后来的西方医学认为，前列腺增生是因为体内雄激素水平失衡，于是就让病人服用雌激素来“抵抗”抑制雄激素，有时甚至采取“极端”措施——切除睾丸，以断绝雄激素的主要来源。然而，这些方法都不尽人意。目前，尚无任何一种药物能替代手术摘除前列腺。不过，这样的手术导致的创伤、出血、痛苦以及并发症，常令人却步。因此，手术一般只是在药物、热疗、射频等保守治疗效果均不理想，病人排尿越来越困难的情况下才进行。

如今，另有一种不开刀，经尿道进行的手术，即把一种特殊的器械送入膀胱，将前列腺一块一块地切割下来。这种手术没有刀口，损伤小，术后并发症少，病人恢复快。但也有缺点，如需要昂贵的特殊器械，技术要求高，前列腺切除不彻底，少数病人需要再次切割，等等。

对于女性的“排尿尴尬”，张教授强调了防治尿路感染的重要性。因为，尿路感染如今已是女性泌尿系统中最多见的一种疾病，且此病常反复发作，变成慢性，因此，患者的排尿将长久地变得异常。

其实，引起尿路感染的细菌就是来自人体的正常菌群。我们知道，正常菌群一般是不致病的，它们分布在上呼吸道、胃肠道、皮肤、女性生殖道和眼结膜，各居其所，相安度日。不过，如果把它们移一个地方，就可能成为致病原因。比如，大肠杆菌在大肠内安然无事，但排便后在用手纸从后往前擦拭或用盆水洗下身时，此菌一跑到尿道中来就会“寻衅滋事”。

又比如，有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姑娘患上了久治不愈的尿路感染，寻找原因，遂发现其有用手指挖鼻孔的坏习惯。而殊不知，人的前鼻孔是金黄色葡萄球菌生长的“大本营”，这不计其数的菌群在鼻孔里呆得好好的，可一通过姑娘挖鼻孔的手指移居到尿道时，它们就狠狠地发作了。想不到，这个金黄色头发的姑娘是被自己鼻孔中的金黄色葡萄球菌害的。

尿路感染反复发作，除了治疗不够彻底外，还与体内感染病灶未清除有关。如患有牙周炎、扁桃体炎、副鼻窦炎、胆囊炎和盆腔炎等。当女性机体抵抗力下降时，病菌常能从感染病灶经血液或淋巴腺进入肾脏，再通过输尿管到膀胱而引起尿路感染。另外引起尿路感染的一个常见的原因是避孕工具阴道隔膜的放置不当。此隔膜应沿着阴道壁放入阴道内，一般先把弹簧圈顶在耻骨后面，然后紧贴在阴道的后上部，即能把子宫颈盖住。而有些妇女错将阴道隔膜压在邻近的尿道上，使排尿不畅，导致尿液潴留在膀胱内，给细菌提供了生长繁殖的机会。

治疗女性的“前列腺增生”，如今已很少用传统的开放手术，而是用内窥镜以电切的方法切去增生纤维组织，扩大已狭窄的颈口并作定期的尿道扩张，使患者逐步得到康复。

张祖豹教授说得如此谨严周至、顺理成章，但我了解到，电切手术的恰如其分是很不容易的。在手术部位，女性没有括约肌，你切多了，会造成病人的尿失禁；切少了，又不解决问题……

不过我知道，作为国际泌尿外科学会会员、中华医学会上海泌尿外科学会委员的张祖豹主任医师的实至名归。不尚虚声的他有着炉火纯青的临床经验。

出门时，我又遇到了刚才见到的那位曾经尿潴留达一年多，下肢水肿严重，排不出尿(不得不长期插导尿管)的张姓妇女。她激动地告诉我：在张祖豹教授的治疗下，当那一次小便一下子哗哗地倾泻而出时，轻松与幸福真是难以言表，感觉自己一下子年轻了30岁，这个畅快啊，就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