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月亮

林润翰

那天搬家时，我看着只余下了杂物的屋子说，没有拉下什么吧?不到5岁的儿子拉了下我的衣服说：“爸，还有东西呢。”并用他的小手比着客厅的天花板，我一时不能理会他的意思，“月亮，纸月亮!”儿子说。哦，原来是我为他剪贴的一弯纸月亮。我想不到儿子会这么在意。

那是中秋节的夜晚，月儿很圆，明净的夜空上挂着一轮皓月，“好漂亮哟!”儿子轻叹道。和我们在一起的朋友向他开了个玩笑：“那就让你爸也给你摘一个吧。”我笑笑说：“好吧!”朋友一脸的惊愕，儿子虽小不大懂事，却也觉得这月亮可没地方能摘得到的，老爸可真会哄人!可小家伙还是挂在了心里，入睡前问我：“爸爸爸爸，你到哪里给我拿月亮?”我说，你睡吧，我会给你的。

我的许诺是当真的。

那晚，我找出浅蓝色的光面纸，剪了一个弯弯的月亮，贴在了客厅的天花板上，又用红色的纸剪了几颗星星，绕在周围。第二天，儿子看到后好高兴，喜悦地说：“爸爸给我的月亮好漂亮。”

我告诉他，老爸很爱他，乐意做给他带来快乐的事，可天上的月亮是摘不下来的，也是店铺里买不到的，用纸剪出来的月亮不是也很漂亮?我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虽然他点着小脑袋。我只想让幼小的孩子渐渐地明白一个道理：快乐可以用爱心创造出来，但不一定就能用钱买到，以后我会一直用自己的爱心和行动向他灌输这个简朴的真理，我想他总有一天会明白，也懂得父亲的一片苦心。出乎我意料的是，这轮纸月亮会给他这么深的印象，离开旧居时还挂念着。

后来，我问过好几个朋友，假如你的孩子要你给他们摘星星摘月亮，你们会怎么办?我得到了两个答案：一是告诉孩子星星和月亮是摘不下来的，另一个是哄孩子再去买一个喜欢的玩具。我想前一个说法是讲了道理，可我们是不是漠视了孩子的童趣与好奇心?而后一个做法显然是不可取的。

想起前不久采访过的一个少年，他5岁时被拐卖，10年后，凭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在众多好心人的帮助下，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毕竟分离多年了，为了得到证实，母亲问他小时候最喜欢玩的玩具是什么时，他居然说：“是三轮车，不是买的，是爸爸亲手给我做的!”一个父亲自己动手做的玩具，远远超过了用金钱买来的各式玩意儿的印象，深深印记在他的脑海里。图/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