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汗水证明自己
1998-08-20张茜
张茜
等我明白眼泪流得再多也没用的时候,我长大了。那年我21岁。
虽然我生在农村,家里的条件并不好,但我是家中的幺女,从小娇生惯养,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并如愿以偿地走进了师范学校的大门,圆了我们兄妹几个都不曾圆过的求学梦,我成了一个“公家人”。
转眼间,3年的学习生活结束了。师范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一个只有20来户人家的山村小学任教。学校建在山村惟一的一片开阔地上,离村庄还有二三百米的路程,孤零零地站在一片风声里,像个寂寞的岛屿。当我在牛车的摇晃中走过20多里的山路赶到那个小山村时,已经没有勇气走进那简朴的校舍了,惟有眼泪一串接一串地滚落下来。
迎接我的是一位刚刚办了退休手续的老教师,他已经超期服役好几年了。他用一种注满沧桑的口气劝我道:“既然已经来了,哭有什么用,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晚上,我一个人躲在那漆黑的小屋里,连灯也不敢点,我用桌子凳子将门紧紧地堵住,听着远远近近的狼嗥,流着泪度过了第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我见到了我的学生,十四五个孩子,一至四年级的都有,是山区典型的复式班。孩子们眼巴巴地看着我,那脸上的表情甚至比我还要“复杂”。大概他们太害怕失学了,有一个大胆的孩子竟然拉着我的手问:“老师,你还走吗?”我无言以对,还没有“开张”,我就对着我的学生流泪了。
孩子们的功课比我想像的要差得多,那位老教师大概是在退休前刚转正的民办教师,能够每月挣着几十元守着十几个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山村与外界又相对封闭,孩子们所学的知识自然要大打折扣。想到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在这个山区小县,除了这群孩子外,目前不会有人再“收留”我。痛痛快快地流过泪水之后,我平静了,我写信告诉远方的父母:“这里一切还好,你们不要为女儿担心。”其实,我知道,一切都必须从头开始。
我开始向挫折与压力挑战。从来没有上过锅台的我很快就学会了做饭,尽管我吃了整整一个月的夹生面;我学会了流着汗带领孩子们重建校园,自制了双杠、单杠和乒乓球台,并和孩子们一起上山搞小秋收,从而使这小山沟里第一次升起了五星红旗,孩子们第一灰穿上了整洁的校服。村里的大妈大婶们无不时刻关心着我这个远方来的倔丫头,从生活上给了我很多关心和照顾。我在这里慢慢地扎下了根。
我在告别了泪水之后用汗水证明:我还行!
不久,经同学介绍,我在县城认识了一个小伙子。当他知道了我的一些想法后,竟然辞去了在县工商局的工作,自愿来到我所在的山区小镇做了团委书记。他说:“你是对的,也许,这样能够使你和孩子们的心贴得更近些。”结婚后,我们没有购置什么家具、电器,这在山村里还用不着,我们俩用所有的积蓄买了一辆摩托车,这样,我和丈夫几乎每天可以“鹊桥会”了。我教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飞出了山村,飞进了他们梦想的校园。我本人也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还被破格聘为“一级教师”,这在与我同时毕业的同学中是不多见的,
至今,那位老教师的话依然回响在我的耳边,作为一个刚从学校走向社会的女孩子,不可能总是希望社会来适应自己,更多的时候,是我们在适应社会。困难的日子,遭受挫折和生活打击的时候,流点眼泪是正常的,微不足道的。假如我们在流过眼泪之后记得用汗水证明自己,脚下的路千万条,我们一定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成功之路。
(作者通联:043003山西省侯马市中条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