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

〔美〕贝西·哥拉赫　张又宁

“厄尼，这回你一定要帮我!”爱莉丝对着话筒大声叫喊，“我的新老板明天就要来了!”

“哎呀，爱莉丝我们现在正缺人手。”清洁公司经理厄尼回答说，“但我明天尽量派个人去你的苹果园公寓。”

“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还要越早越好!”她恳求道，“院里脏极了!我早上10点钟要见新老板西布鲁克先生。在这之前，一切都要搞干净。我知道他是个很讲究的人。”

厄尼叹了口气说:“我尽力吧，爱莉丝。”

爱莉丝·马科斯是一家房地产公司公寓房供销部经理。公司换了新董事长，他一上任，就要爱莉丝陪他视察新购进的苹果公寓。爱莉丝很想给新老板留个好印象，毕竟第一印象是至关重要的，并且以后很难再改变。

第二天一早，爱莉丝驾车来到了苹果公寓。刚到拐角处，她就听见脚步声，抬头一望，只见一个身穿法兰绒衬衫和牛仔裤的男人的背影，她不由得收住了脚步。那人好像在步测草坪的面积。

“哎——”她高声喊道，“你是来这儿工作的吗?”

那人停下脚步，一转身，爱莉丝的眼睛突然一亮:个好高呀!足有一米八以上；身材匀称，挺拔、强健；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清澈明亮。真是个地道的美男子!

“我想是的。”他耸了耸宽阔的肩膀，随意地应道，“这儿是苹果公寓吗?”

“是呀，”爱莉丝觉得自己的双颊在发烫，“我叫爱莉丝，是公寓部的经理。”

“叫我拉斯迪就行了。”

“就你一人?”爱莉丝问道。她指望厄尼会多派些人来。

“还有你呀，”他扑哧一笑，“好了，我们从哪儿干起?”

爱莉丝望了望自己身上穿着的牛仔茄克衫和灯芯绒的长裤，这可不适合打扫院落。但时间紧迫，“看来，我俩只好一块干了。”她的手向草坪远端一指，“你从那儿干起。我在这儿把杂草和灌木丛清除掉。这公寓的老板10点钟就要来视察。既要抓紧时间，还要保证质量。我的新老板可挑剔啦。”

一个小时后，杂草灌木一扫而光。爱莉丝也累得够呛，手指都磨出了血泡。

那伙计干得如何?她朝前望去，惊讶地发现整个草坪整洁干净，不见一片树叶。所有的落叶都被扫成了堆。拉斯迪正心平气静地把它们向一个垃圾袋中装。

“好家伙，你真行!”她兴奋地叫了起来。

“来，我帮你。”她抓起一把树叶塞进他双手撑开着的垃圾袋中。她每塞进一次，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一步，她甚至能嗅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刚刮过脸的清香与树叶味混杂在一起的气味。他干这活显得轻松极了，一双肌肉发达的手臂提着硕大的垃圾袋就像提着一包羽绒。

当最后一堆树叶消失在垃圾袋中，爱莉丝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就是再吹求求疵的人也甭想从这里挑出什么毛病。

突然，她发现拉斯迪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对墨绿色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笑意。

“你还不快点儿回去?”他问道。

她猛然一惊，赶紧看了一眼手表。哦——，还有一小时，可她似乎又有点犹豫。

“甭担心，”他语气肯定地对她说，“呆会儿，我会把所有用具锁进棚屋的。”

“拉斯迪，你简直就是个救生员!”她转身朝汽车走去。到了车前，她回眸一笑，有了一个主意。

“唉——我还需要更多的帮手，清扫我其它的公寓。”她朝他喊道，“如果你有兴趣，我会安排的。”

“十分荣幸!”他回答道，“见你老板时，祝你好运!”

一小时后，爱莉丝刚落坐在西布鲁克办公室外的沙发上，女秘书告诉她有她的电话。

“爱莉丝吗?我是厄尼。”话筒里传出清洁公司老板的声音，“实在对不起，我今早抽不出入去你的苹果公寓。”

“什么?”她纳闷不解，“事情都做完了。是我和你派来的伙计一块完成的。”

“什么伙计?”他问道，“我可没派任何人去。”

“你没有?”

这时，老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女秘书打断了她的电话说，“西布鲁克先生现在就要见你。”

听筒一下子从爱莉丝的手中滑落，里面传出厄尼的催问声:“爱莉丝，怎么了——你还在吗?”

“哦……是你!”她终于还是叫出了声:“你就是福瑞斯特·西布鲁克?”

“第三个西布鲁克，”他边回答，边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拉斯迪是我的小名。请进!今天一早，我想我应该早点着手工作。看到你也到了那儿，我就抑制不住地要跟你开个小玩笑。”他笑着又说，“在那里，你总是在担忧自己如何给挑剔的西布鲁克先生留下好印象。实际上，你已经做到了，可你自己并不知道。”

说着，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她手指上的血泡。

“现在，我们去看房子，吃午饭……或许还去吃晚餐。怎么样?”他绅士般地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王菲摘自1997年2月21日《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