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大臣与“小偷”

玉　戈

清代，政治腐败，贿风盛行。下级向上级官员、外官(地方官吏)向京官(京城中央官员)行贿习以为常，甚而上级向下级、京官向外官公开索贿也司空见惯。

按清制，京官之权往往重于外官，而军机大臣身处天子脚下，近水楼台，权势尤为显赫。自然成为地方官员行贿巴结的首选对象。

光绪年间，有一位昏老而贪婪的军机大臣，收受贿赂巧立名目，“手段高明”，多多益善，家有黄金白银千百万两，珍奇物品不计其数。

忽有一日，他照常入室检点，竟发现少去数包银子，约有一千两，心中颇感诧异：这密室只有一个自己最信任的诚实老仆人能够进来，其他人即使是自己的家人，未经呼唤许可皆不得入内。多年以来并没出现丢失现象，如今一下子少了这么多银子，确实百思不解。

几个月后的一天，军机大臣午睡初醒，其他仆人都在室外，唯有他最信任的那个最忠实的老仆人在身边侍侯，他唤老仆给他沏茶。老仆沏好茶，恭恭敬敬把茶递上，不料急走之中，忽有一物坠落在地，军机大臣循声望去，老眼一亮，原来是把钥匙，急忙弯腰拾起，经趋密室，拿到那只失银箱上锁头一试，箱锁豁然而开。谁能料到，素来忠心耿耿的老仆，竟是个小偷，军机大臣不禁百感交集，勃然大怒。随手拿起案头一枚翡翠鼻烟壶狠狠摔砸地上，顿时，鼻烟壶应声而碎，老仆见主人发怒，竟出乎意外的并不惊慌。而是心平气和，慢条斯理地说：“这枚漂亮的鼻烟壶我记得清楚，乃是去年两江总督某大人孝敬给您的，据估计价值二千两白银，大人将它摔碎了，老奴深为您感到惋惜呀!”

军机大臣一听这句不冷不热不软不硬的话，更加怒不可遏，浑身发抖，准备叫其他仆人把这“小偷”绑送有司惩办。老仆有恃无恐，摇摇手对军机大臣说：“大人不要发火，这把钥匙确是老奴所配，不过，大人的金银财宝从何得来，老奴是一清二楚的。老奴伺候您多年，精心周到，有目共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偶而拿些用用，也没什么稀罕。大人如真的要把老奴交给官府审处。那老奴只好一一招供，不能为大人隐瞒任何事情了。请大人三思而行，不要鲁莽从事，免得懊悔不及!”

军机大臣当然心里明白，自己接受外官行贿之事，一旦传扬开来，于己不利，事到如今，还是忍为上策，便按捺住满腔怒火，无可奈何地厉声喝退老仆。老仆却若无其事，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谢，然后收拾行装，扬长而去。

(责任编辑／韩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