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憧憬与现实之间

徐光荣

一

1963年夏。

这一天，平平常常，在明澄的蓝天上，高高地飘浮着稀疏的云朵，像春天的最后的雪那么发乳白色，像卸了的风帆那么扁平而细长。空气，不算热，也不算凉。但是，这一天，对刘敬贤来说，却是灰黑色的，冷酷的。

他的目光落到手中那一张薄纸上。几分钟前，当他从老师手中接过，第一次看着它的时候，他的目光像被什么蜇了似的迅速缩回了。他觉得浑身发抖，得了瘟疫般从领取一张张薄纸的同学中间挤了出来。如今，这薄纸上端那6个仿宋体字:“不录取通知书”……

“你考上哪儿了?”

“大连海运学院。你呢?”

“南开!”

……

他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无颜去见那些曾与之夸过海口的同学，更没脸去见那些曾呕心沥血培养过他，对他寄予厚望的老师。他觉得那些笑逐颜开考上了大学的同学已经抓住了一条攀上高山的扶梯，一步步向理想的峰巅攀去，而自己，却在一瞬间被狂风吹落谷底、深渊……

二

父母关怀着敬贤，他们几次劝敬贤留在家里学裁缝没有得到响应，也就不再强求。但他们到处探询信息，求人安排敬贤就业，让他快些安顿下来，以便拢住他的脱缰野马般的心。终于，事情有了眉目。

“敬贤”，这一次刘国杰亲自与儿子交谈了。“高考发榜已过了一个月了，学校都开学了，你的心也该收一收了。上不了大学就找份工作干吧!皇姑税务局要收些税务员，我已同他们联系过，你去试试!”

刘敬贤认认真真地听完，沉吟了半晌，忽然斩钉截铁地说:“不!我不去!”一个高中毕业生，能到税务局工作，就成了国家工作人员，就有了铁饭碗!这是多么好的工作机会，可敬贤却不干!

刘敬贤已经为自己选定了一条人生之路。别人告诉他，街上贴着劳动局的布告:“沈阳市中西餐高级厨师培训班招生”。他跑去一看，果真有这么回事。一石激起千重浪，他的心潮涌动起来。他很小就对烧菜发生了兴趣。他的祖籍山东招远是个出名厨的地方，济南、青岛、北京等地扬名的鲁菜名师很多就出自这里。敬贤的祖父就是个厨师，青年时代在轮船上为海员们烧饭。

父亲是从学徒开始成为服装裁缝的，深知“一艺养人”的道理，听儿子有志学厨，立即表态:“厨师是个正经行当，只要你自己愿意，将来当个名厨也是不错的!”

母亲也表示赞成。

刘敬贤就这样考入高级厨师培训班。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被分配到沈阳市著名的香雪饭店工作。他想，在这一流饭店里，只要认真刻苦学艺，准能成为一流厨师。

可是，没干几天，刘敬贤心就凉了。在这“高级”饭店里，刘敬贤这位学员学些什么?干些什么活呢?进店以后，许久未上过一次课，每天被分配去刷碗、推煤、清灰、剥葱、剥蒜、剖鱼、洗菜……

终于，在上班时间，香雪饭店的厨房和前厅里不见了刘敬贤。他到哪里去了呢?

师傅找不到他，带班班长找不到他，事情惊动了饭店的领导。

香雪饭店里，有的是空着的房间，有人见到刘敬贤进了一个单间，把门反锁了。这个刚进饭店十分肯干的年轻人进去干什么呢?

饭店领导和师傅来到单间的门前，“砰，砰，砰!——”

里面还是没有人应声。

用钥匙把房门打开了，刘敬贤果然躲在里面。

饭店主任与师傅走进屋子，目光落在刘敬贤面前的桌子上，桌子上放着刘敬贤来不及藏起的一册书:高中语文课本。饭店主任看了一眼课本，怒气似乎消了些，压住火气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复习功课……”刘敬贤嗫嚅着说。全明白了。饭店主任也不再问，只说了一句:“以后工作时间不要这样了，吃完午饭到我办公室来谈谈。”

一上午，刘敬贤干起活来心里也不安稳:领导找我谈话准会挨“抠”挨“剋”吧?出他意料，主任与他谈话一开始就和颜悦色:“小刘，还想考大学吧?”

“嗯。”刘敬贤低着头。

“考大学，我们不反对。可是，若瞧不起烹饪专业，而不安心工作，就不应该了。‘民以食为天，谁能不吃饭?”拉开开场白，主任心气平和地与刘敬贤谈心:“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烹饪是一门大学问，你有文化，三年后将成为沈阳市第一批有文化的厨师，担子不轻啊?”

刘敬贤冷丁抬起了头:“学什么?进店到现在，除了推煤掏灰，就是刷盘子洗碗……”

这句话似提醒了饭店主任，他笑了笑:“着急学技术了吧?这一段时间，领导对你们学习关心不够，让你们急烦了!你放心，我们会妥善安排的。但是，作为学员，你还要做多吃些苦的准备。古人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在饭店学厨，虽然不同于学校，但也要一阶一阶地上，不能一蹴而就……”

青年，正处在从幼稚走向成熟的一个时期，如果说少年时代常常把非常模糊的目标和幻想叫做选择，而他们又不能够把这些目标和幻想同自己的实际活动联系起来，他们力图预测自己的未来，又不去考虑实现的办法，他们往往怀有很高的抱负，却很少考虑达到这种境地需要做些什么。

刘敬贤这时正处于这个逐步成熟的阶段。当他学生时代的远大抱负与人生际遇一次次发生碰撞之后，他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他反复掂量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开始寻找实现理想适应现实的办法。

三

俄罗斯一位作家说过:“作家要用自己的特殊的眼睛观察世界。”刘敬贤发觉，他一旦把心思集中在自己的工作中，又用特殊的眼睛观察厨房，一下子便有了新的发现。

炒韭菜，是属于“烹饪ABC”，最起码的活儿。刘敬贤用特殊的眼睛一看，就有学问了。师傅切韭菜的时候，随手把切下来的韭菜，按根部、中段、叶尖分成三摊。炒的时候，先下根部，再放中段，最后下勺的是叶尖，打一个滚就装盘了。

“师傅，韭菜干嘛要分三次下锅?”刘敬贤问。

“这是因为韭菜根部老、叶尖嫩，老的先下锅，嫩的晚下锅，炒出来一般熟。”师傅说出了其中的奥妙。刘敬贤记住了。

“师傅，我在家炒韭菜，六两韭菜炒出来才一小盘，你怎么能炒出来一大盘?”刘敬贤又注意到另一点。“这叫‘旺火出嫩菜。炒韭菜，火要旺，炒出来嫩，不出水。用慢火炒，韭菜出水了，光剩下纤维质，塞牙缝!”这是最普通的炒韭菜，用“特殊的眼睛”一看，竟看出这么多学问?刘敬贤开始懂得，烹饪技艺真是大有学问，当厨师，围着锅台转，要想“转”得好，也不容易呢!

他买了一个笔记本，每天在厨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学到什么，便记到笔记本上。每天下班再晚，也要回想一天的工作，把心得体会完完全全地记下来，再挤时间学习、读书、翻阅报刊。刘敬贤在香雪饭店很快成长起来了。他熟练地掌握了各种烹饪技术。但刘敬贤觉得，若想成为高级厨师、名厨师，学到中国烹饪的真髓，就要学李时珍。李时珍为写一本“本草纲目”，尝遍百草。

有了这种想法，他在饭店里对唐克明、刘国栋、田正斌等老师傅更加尊重，更加虚心求教。而且，每到休班，还走出饭店、家门，到沈阳市一些名店、名厨那里“偷艺”。当时，沈阳四大名厨之一的王甫亭，在勺园饭店执灶，刘敬贤常在休班时到勺园饭店去，不声不响地站在厨房门口，远远地看王甫亭掌勺做菜。

四

1980年初秋，国家为了不拘一格地选拔人才，在沈阳市进行了一次辽宁省选拔特级厨师的考评。这一次考评刘敬贤一出场就成了引人注目的人物。

刘敬贤在第一轮中登场了，乍听他的论文总题《学习烹饪的一点体会》确实一般。但，他把小题亮出后却让人琢磨开了。

小题之一:怎样炒芹菜。

参加这次考评的厨师们都把论文题目选在山珍海味的烹制和各种高级宴会的研究上，可刘敬贤却选了这么个题，人们有的哑然失笑，有的为刘敬贤惋惜。其实，刘敬贤毫无故弄玄虚的意思，他是借这个大众菜的操作，证明一个科学道理。

刘敬贤还在香雪饭店学徒的时候，看见师傅炒出的芹菜酥脆，不塞牙，便问师傅:“我妈炒的芹菜，我爸吃了怎么总塞牙呢?”师傅笑道:“芹菜切后，用热水烫过，再用冷水冲，就不塞牙了。”刘敬贤刨根问底:“那为什么呢?”师傅眨巴眨巴眼睛，答不上来了，便说:“这是我多少年经验了，你照着做就是了!”

多少次，一位位师傅把他们的烹饪绝招告诉了刘敬贤，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不能那样做，就说不清楚了。十七八年的观察，他觉得这种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正是烹饪界的通病，烹饪的理论研究薄弱，仅有的一点点也与实际脱节。他思索着:中国古老的烹饪遗产，一定要同现代科学理论相结合，才能探清它的精华之所在。

在考场上，刘敬贤站在领导与师傅们面前对芹菜问题进行了胸有成竹的答辩。他先讲了一个在冬天将玻璃杯从室外拿到室内，用热水一烫，玻璃杯迅即炸裂的例子，说明在温度大幅度骤变的情况下，物质的结构易发生变化的物理现象。接着他分析到，从热水中捞出芹菜再用冷水冲，温度差在90度左右，这种冷热骤变，破坏了芹菜的纤维组织，使它不再粗糙、坚硬，变得酥脆、易断。他认为，炒芹菜，必须选用新鲜芹菜，在开水中氽烫时必须火力旺、时间短，这样，保留了炒菜水的含量，清除了异味，炒后食用脆而不生，色泽翠绿。所有的评委都亮出了满分:优!

操作考评拉开了序幕。又轮到刘敬贤上场了，每个人做四款菜，刘敬贤做的是:红梅虾饼、皎月鱼卷、红扒熊掌、酒锅元鱼。

最让人惊讶的是酒锅元鱼。元鱼，也就是甲鱼，向来的做法是红烧、砂锅或者清炖。而刘敬贤一反常例，独创酒锅元鱼。特别是当酒锅鼎沸，上桌之前，敬贤在酒锅里放了几朵白菊花。

白菊花乃是中药，怎么也下了酒锅成了菜肴?只见刘敬贤随后上前解释说:“白菊花可以入药，也可以入菜。”

“元鱼是大补之物，配以白菊花，既能去腥解腻，清香，更加可口，又能明目，清脑，去头风，有助健康!”刘敬贤的话不多，却说出了烹饪之理，又讲解了中药之道。

坐在主考官位置上的老厨师徐子明蓦地站了起来，高声亮嗓地说:“这是一个创新菜。敬贤，你创得对!创得好!”评委会一致同意破格提刘敬贤为国家特一级厨师。

1981年8月22日，辽宁省商业厅正式向刘敬贤颁发国家特一级厨师证书，37岁的刘敬贤成为烹饪王国中捷足先登的佼佼者。

五

旷古未有的烹饪大赛，1983年11月3日在北京庄严的人民大会堂开场了。在人民大会堂的上海厅，19位评审委员中有烹饪界权威人士，有大学教授。“末代皇帝”溥仪的弟弟溥杰，全国政协副主席荣毅仁，北京大学的著名历史学家王利器等也应邀担任了评审委员。

时钟指向下午3点整，刘敬贤按规定走入宴会厅厨房。他这个灶台前却冷冷清清，这正好使他心情平稳，操作自由，能聚精会神地琢磨如何做好参赛的四款菜。

他走到灶台前，两个灶眼吐出熊熊红火，“好火!”他暗暗叫好，心情振奋起来。但凭他的经验，火候过猛，不适宜于扒菜，于是他又从灶台的一侧找到两个炉圈分别放到两个灶眼上，这下子，火候适中了。

他的第一款菜是扒菜，“兰花熊掌”。他操起大勺，一招一式都精心对待。在规定每款菜操作时间的30分钟之内，他把“兰花熊掌”做好了。服务员看到盘子里的熊掌形状美、颜色红亮、肉质酥烂，再配上碧绿的油菜，真是锦上添花。“啊，真棒!”服务员是有眼力的，这熊掌胶质多，极易粘勺；肉质厚，很难做烂。她将菜肴端向上海厅，果然，在评审席上发出一阵啧啧声，这是评审桌上少见的强烈反应!不一会儿，从上海厅传出消息:“兰花熊掌一百分!”

100分!这是开赛以来的第一个满分。记者们飞快地查看菜单。哦，辽宁特一级厨师刘敬贤!

辽宁菜会受到评审委员们的青睐?这几乎叫人难以置信。

翻开菜谱，可见这样权威性评论:“我国黄河、长江、珠江流域的地方菜为三大系统，而以山东菜为黄河流域的代表，四川菜为长江流域的代表，广东菜为珠江流域的代表。”辽宁菜不见经传，算什么系?

此刻，像是突然转变方向的一股风，骤然间，有着最敏感神经的记者们，一下子来了个“战略性转移”，争先恐后拥到那非常冷落的辽宁赛区，拥向刘敬贤的灶台，把他团团围住。第一炮打响，刘敬贤感到更加得心应手，只见他双脚叉开，挺胸收腹，手眼配合，思想集中，目光注视着正在烹调的第二款菜——“红梅

出任新世界酒店中方副总经理鱼肚”。

第二款菜出勺了，这是刘敬贤考特一级厨师时做过的拿手好菜，是用辽宁原料做成的红白两色，甜甜和鲜香的双味菜。服务员一秒不差前来取菜，刘敬贤也一秒不差，交出刚刚完成的“大作”。信息反馈回来了，服务员传来评审席上的重要消息:“刘师傅盖了帽了!”

第三款菜是“凤腿鲜鲍”，它是刘敬贤创造的，以辽宁笋鸡和辽宁鲍鱼为主要原料的新菜式。鲍鱼居中，鸡腿围边，鲜香两味。别致的是在一只只金红的鸡腿上套上西餐用的粉色纸花，既美观又便于手拿，这是洋为中用在烹饪上的一种创造。它使评审委员们感到餐桌上吹来一股新风，他们叹服烹饪者的聪明才智和属于求新求美的创造精神。

第四款菜最为壮观了，端到餐桌上的是一只红铜菊花酒精锅，锅腔里火焰喷射。已被辽宁菜深深吸引的评审委员们，为表示对辽宁名师的尊敬并一睹风采，特请刘敬贤亲自到餐桌前揭锅盖。刘敬贤将锅盖麻利地取下，嗬!人们看见乳白色的汁汤在沸腾，黑色刺参在水里浮动，好似乌龙翻滚，笋鸡在滚汤轻摇，犹如白凤扑水。龙凤同戏，情趣不凡。“唱戏在腔，烹饪在汤”。评审委员尝一口这汤，鲜美可口，非同寻常。这就是轰动整个赛场的由刘敬贤创造的辽宁菜——游龙戏凤。

刘敬贤做完第四款菜的时间是17时整。这时，大赛赛场爆出了大冷门，刘敬贤的第一款菜获得比赛以来惟一一个满分，其他三款具得高分，一下子压倒群雄，跃居第一阶段的比赛诸名厨之首!

11月14日，在人民大会堂小礼堂隆重举行全国首届烹饪名师技术表演鉴定会闭幕式。国务院副总理田纪云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出席并在主席台就座。当主持会议的商业部副部长宣布闭幕式开始后，会序第一项就是宣布本次赛会荣获最佳厨师、最佳面点师、优秀厨师、优秀面点师的名单。此刻，会场上静极了，人们精神贯注地倾听着……

“最佳厨师十名:刘敬贤，辽宁省沈阳市鹿鸣春饭店副经理、特一级厨师……”

发奖了，刘敬贤第一个走上主席台，当他双手从商业部部长刘毅手中接过闪闪发亮的景泰蓝奖杯时，会场又响起了掌声，刘敬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将奖杯举过头顶，不断地向人们摇动……

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中国烹饪史上第一个烹饪冠军诞生了!

六

清华大学，是刘敬贤学生时代最向往的最高学府啊!想当年在高考的报名单上，第一志愿填写的就是清华大学。当年他名落孙山时，曾哀伤地想到:今生今世再也无缘进清华大学的校门了!而现在，命运老人竟做了这奇迹般的安排，让他登上清华大学的讲坛讲学!

“清华大学的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刘敬贤这第一句话出口，人们看到他眼角闪动的泪花已扑簌簌滚落两腮:“我从小就梦寐以求地想考上清华大学，今天，我终于能在这里向大家汇报我学习烹饪的一些体会，我感到非常激动!……”

刘敬贤讲学的题目仍是《烹饪是科学，是艺术，是文化》，但他讲起来，神思已离开讲稿，在一个更广阔的天地驰骋着，似乎要把自己对烹饪，对人生的体验统统倾诉给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们。清华大学举行了庄重的仪式，向这位当年憧憬进入学校的烹饪专家颁发001号聘书。作为厨师，刘敬贤登上了高等学府的大雅之堂，又一次在中国烹饪史上写下一项新的记录。

发生了连锁反应: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相继请刘敬贤去讲学，并相继聘请他为学校的烹饪顾问……辽宁教育学院郑重聘请他担任客座教授……

高尔基曾说:一个人追求的目标越高，他的才力就发展得越快，对社会就越有益。

1990年春，商业部发出聘书，聘请刘敬贤担任全国食品最高一级评比——“金鼎奖”评委会评委。

不久，中华全国总工会根据刘敬贤在烹饪事业上的杰出贡献与在饭店经营中表现的才华与奉献精神，授予他劳动模范的最高荣誉奖章——五一劳动奖章。翌年，他被选为中国烹饪学会理事，被授予国家高级烹饪技师称号。

1993年中国烹饪世界大赛在上海举行，参赛者来自中国、日本、美国、加拿大、马来西亚、新加坡以及港、澳、台等18个国家和地区，这是在世界范围内第一次举行的中国烹饪大赛。刘敬贤做为烹饪实践与理论兼优的专家，被大赛组委会聘请为评委。

1994年9月，一座高38层的银白色大厦在沈阳中华路口崛起，这是中外合资的四星级新世界酒店，刘敬贤出任酒店的中方总经理。他负责着这座大酒店的现代化管理，也用心经营着以辽菜而名闻中外的“鹿鸣春餐厅”。在这个向来自几大洲宾朋打开的窗口，一年多已接待了前美国助理国务卿黑格等几十个国家的贵客……

一位足迹遍及海内外的客人，在品尝过“鹿鸣春”的美味后，送给刘敬贤一副楹联

敢向东西问金鼎九州敬贤花独秀

却与南北尝辽菜中华鹿鸣第一春

公正地说，这副联语对刘敬贤的赞誉，他是当之无愧的。

(杨文摘自《沈阳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