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须隐？

于宗瀚

一九九五年五月二十三日萧乾先生在上海《新民晚报》上发表了《混世魔王希特勒》一文，一开头是这样写的：“前些日子有位朋友要重印《我的奋斗》，来找我写个序。我欣然同意，……可是不知出了什么障碍，这本书流产了。”从字里行间不难设想这里边必有“事隐”，但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使我想起了另一件同样不好理解的往事。那是五十年代，在上海，一位电影导演到我所工作的单位里体验生活。当时正好报纸上一再地赞许美国喜剧电影演员卓别林，赞许他的演出揭发并抨击了资本主义的腐朽与丑恶，影院里也放映了他早年的一些片子。但是对于也受到非常赞许的卓别林讽刺希特勒的著名影片《大独裁者》，却没有放映，我只从报上看到卓别林留着希魔式小胡子，一手叉腰，另一手把大地球仪压在肘下的丑态。据说那是当年放映时的海报。我问那位电影导演，已放映了许多卓别林的早期影片，怎么不放映《大独裁者》呢？那位导演本来是口齿伶俐的，这时怎么一下子变得磕磕巴巴，好像有话说不出。总之，使我得到的清楚概念是《大独裁者》一片不得公映。

自是我一直觉得奇怪，但那时节运动频仍，也不再去想它。从那时到现在，我总在心头有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