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胜利者
1993-01-01麦克斯舒曼崔惠琴
麦克斯舒曼 崔惠琴
在一年一度的迎新舞会上,我遇到了克劳雷蒂。从最初见到她的那时起,她就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秘密。虽然只是一个新生,她已经无所不至、无所不能、无人不识了。我全心全意地爱慕着她,以至在很短的时间内,我就完全拜倒在了她的脚下。我每天晚上都和她约会,根本无暇顾及我的功课了。
刚开始我有些着急,克劳雷蒂却嘲笑我,她说社交生活远比家庭作业重要的多。接着她教我怎么从课本上抄,如何找到那些现成的答案。不久,我便学会如何“处理”我的家庭作业了。然而,不置可否地,我什么也没学到。
一天,我们的英语老师,汉姆布瑞克先生宣布:“下星期五将有一个五百字的作文比赛,大家可以选择任何自己喜欢的主题。不准拖延交卷日期,任何理由都不可以。”立刻,我的心直往下沉。
下课回来,我拒绝去任何地方,克劳雷蒂却坚持说:“你着什么急呀?今天才星期二,还有星期三和星期四两天可以写你的作文嘛。”我投降了。跟往常一样,和她一块儿去看电影、听音乐会、赶舞场。
一直到周四的晚上,我才坐下来写我的作文,苦苦思索了足足二个小时,却仍没有只言片语肯光顾我。正在那时,克劳雷蒂来帮我了,她拿着两张图书馆藏书库的通行证,建议我去找一本从来无人听说过的论文集,从上面找一篇文章冒充是我的作文。
我们俩急急火火地赶到图书馆,直奔藏书库。我们专在那些布满尘埃的放置论文集的书架上抽寻。
终于,克劳雷蒂挑出一本书名为《静思录》的集子。著书的是一个名叫皮普格利斯的人,书中夹着的借书记录卡几乎是空的。从卷首插页的作者像来看,这个人肯定很久以前就死了。我想都没想自己正在干什么,就抄下了第一篇文章。
交完作文之后,剽窃之怪不断地侵扰着我,如果他们发现了我的行为,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呀?
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汉姆布瑞克先生对我的论文大加赞赏,他不仅给了我一个“A”,而且把那篇论文送去参加大学校园论文比赛了。听到这个消息,我骇得几乎晕死过去。
尽管如此,克劳雷蒂仍劝我不要担心,“你这个可怜的傻瓜!怎么了?他们会读到它,然后再丢弃它的,整个事情就会过去的。”从她的话里我得到了一丝安慰。
消息来了。我的论文以优势进入决赛了。我得亲自到教育部去听决赛结果。最糟糕不过的是,教育部请了一名外界裁判来宣布决赛结果,而这位外边来的裁判也叫皮普格利斯。起先,我认为这不过是个巧合而已,可越思忖就越觉得不会是个巧合。
“最后裁决日”的那天,我向克劳雷蒂提出分手,我对她讲:“我不愿意让你被别人看作是同案犯,你的生活就在你的眼前,努力忘掉我再另找一个吧。”我们就这样分手了。
在会议厅里等候裁决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对手,布莱德伯瑞。他写的是一篇有关铁矿的描述文。我多么希望他能够获胜啊!
正在那时,部里的四名成员走进大厅,人人穿戴鲜亮。走在众人前面的那个人,恐怕是我所见过的人中年纪最大的了。他拄着一根拐棍儿,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皮普格利斯本人。我已经在抄那篇论文的时候,在那篇集子的卷首页上见过他了。
猛地,希望在我心中重新燃起,这个人是如此衰老不堪,或许我能因此而摆脱一切,或许……
我的胡思乱想被皮普格利斯先生的突然发言打断了,看来他对我们这两个竞争者都没有很高的看法。布莱德伯瑞曾经因为选择了铁矿这个主题而被叫作傻子。而对我来讲,他还有许多名字,这些名字全都意味着我根本不会写作。最后,皮普格利斯宣布,布莱德伯瑞获得一等奖。千斤重担终于从我的背上落下来。我立刻伸出双臂抱住布莱德伯瑞,真诚地、毫无保留地祝贺他。
大厅外面,皮普格利斯正等在那儿,我出来的时候,他说:“我差一点经不住诱惑把一等奖给了你,非常高兴能看到,经过这么多年以后,仍旧有人在看我的文章——《静思录》。”
说完他走了。边走边抿着嘴轻声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