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吴宓先生》
1990-07-15何洋洋
读书 1990年11期
何洋洋
“雨僧先生是一个奇特的人,身上也有不少的矛盾。他古貌古心,同其他教授不一样,所以奇特。他言行一致,表里如一,同其他教授不一样,所以奇特。别人写白话文,写新诗;他偏写古文,写旧诗,所以奇特。他反对白话文,但又十分推崇用白话写成的《红楼梦》,所以矛盾,他看似严肃、古板,但又颇有一些恋爱的浪漫史,所以矛盾。他能同青年学生来往,但又凛然、俨然,所以矛盾。”季羡林先生的序言大致概括了这本书的内容——出自吴宓先生挚友与门生的二十余篇纪念文字,正是从不同的角度勾画出了这一位“奇特的人”。从中不仅可以见出一位学养深厚并在学术上、教育上贡献卓著的学者,而且可以看到一位在做人上同样无苟且的彬彬君子。即使“浪漫”,也未始不是一种“认真”(先生曾为自己的诗作注云:“元微之此句‘沧海——按即“曾经沧海难为水”——非指人,乃指事。非谓世间最美之女子。乃谓自己最深切之感情经历”),即忠实于自己感情的一种认真的人生态度。可知“外表是古典的,内心是浪漫的”,在为学与做人来说,又并不矛盾。但只述及先生最后生活岁月的文字令人不忍卒读。“我是吴宓教授!”这留给世间的最后呼喊,是先生“已经感到就要与人间永别时用生命的最后一股为,宣布自己的人格!”除了痛惜不已之外,又使人再一次想到:中国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