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

黄邦君

兵法上有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略战术。诗法亦如兵法，应该“隐蔽”，而不暴露。两军对垒，摆开阵势，鸣金击鼓，互相拼杀，只要将强兵勇，取胜也是可能的，但终不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好。写诗也应该有所隐蔽，不要主题先行，让人一眼望穿，读了开头就知道结尾。

最近读到一首余光中的《长城谣》，觉得很有意思。诗的开头是这样写的:

长城斜了，长城歪了

长城要倒下来了啊长城长城

诗一起始便提起人们注意，接下去写堞影下的悲号，从山海关到嘉峪关的漫天风沙，砖石在一块块崩裂等等，大有长城欲倒之势。诗至此只剩下三行了，谁都以为余先生在真写长城，岂料他妙笔一转，写道:

最后是楼上，众人推墙

霹霹雳雳的一阵洗牌声

拍我惊醒

原来是楼上在打麻将。麻将的排列正如长城的婉蜒，推倒麻将，与长城倾倒相呼应。诗至此，我们才顿悟出诗的主题，真可谓出其不意了。余光中身处台岛，心念大陆，写过不少思乡念土的佳作。从这首诗中我们也不难看出诗人对现实的苦闷。其苦心，匠心，都寓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