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导演和日本观众的对话

杜波　羽白

1985年夏，日本举办了东京第一届国际电影节，其中一项专题活动颇引人注目——国际女性电影周。日本审片委员会特邀请中国影片《夕照街》的女导演王好为赴东京参加这一隆重的电影节，并在大型东急文化会馆专门播映《夕照街》。热情的东道主安排了别具一格的交流方式：播映前后，观众与导演可以自由交谈。下面就是日本观众与王好为的几段对话：

与日本一般观众。

观众A：在我们的印象里，中国影片比较硬，政治性强。从《夕照街》里我们却看到了中国平民的生活，他们的喜怒哀乐。真实，富有人情味，就象日本人都知道的《寅次郎》一样。

观众B：夕照街是不是北京崇文门的夕照寺啊？

王好为听他一口流利的京腔，十分惊奇，反问：你到底是哪国人哪？居然连夕照寺都知道？

观众B：我叫长谷，大学教授，是日华辞典编审之一，在中国住过多年。我的业余乐趣就是骑自行车串胡同，北京的大街小巷我都去过！”（说完得意地一笑。）

观众C：我们喜欢这些胡同里的人物，喜欢这种幽默、深沉、动人的情调。我们突出地喜欢宋晓英在影片中的扮相。

王好为：为什么？

观众C：她的扮相接近日本女性。那种默默之中流露出的温顺、坚毅、谦逊与柔情，是我们日本男人十分赞赏的美德。

与日本大学生。

大学生A拿着一厚本资料说：我们六名日本大学生自发组织了中国电影研究会。你看这资料，《红色娘子军》《早春二月》《牧马人》《骆驼样子》……中国电影发展各阶段的代表影片都有。

大学生B：我到中国时看过《夕照街》，很喜欢，今天又来看。今天放映的影片字幕就是我翻译的。

大学生C（女）：我今天特意买票请我妈妈来看，妈妈以前没有看过中国电影，今天看了很喜欢，说以后还想看中国片。

与日本一华侨。

华侨（女）：我看了中国影片很激动，社会对青年真关心。

王好为：这部片子是1982年拍的。你还是争取回国看看，可以看到更真切的、进步中的中国现实。

华侨：是呵，我是想回去。现在经济能力还不够，一旦有了能力，我一定回去！

与日本导演们。

导演A：中国一共有多少女导演？

王好为：有三十多位。

导演B：真有那么多吗？

王好为：是的，而且我都认识她们。

导演C：这太令我惊奇了i日本没有一个正式搞故事片的女导演，至多有一两个搞纪录片的。

导演A：中国女导演的工作条件怎么样？与男导演地位平等吗？

王好为：中国男女导演地位、工作条件完全平等。

导演B：中国影片怎样拍摄？由谁出钱？利润怎么分？发行由谁主管？您知道，在日本拍一部电影，首先要考虑资金问题，考虑制片人、发行问题，然后才是其它。所以我很关心这个问题。

王好为：资金、发行都由国家安排。只要剧本决定上了，导演就可以一心扑在创作上。

日本导演众口一词：啊，这太令人羡慕了！

国际女性电影周主持人高野悦子女士说：你们的到来，你们带来的作品的本身，对日本妇女都是一种鼓舞，证明女人可以做到和男人同样的工作。在日本，真正的女性地位并不是很高的，我们十分想由此振作日本女性的精神。这是女性电影周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