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曾是仙鹤的故乡

史　余　石　垠

乍一看题目，你也许会感到诧异:上海难道曾是仙鹤的故乡?是的，这位体态潇洒、举止飘逸的鹤中仙子，的确曾在上海一带度过了美好的时光。

那是遥远的年代了，上海还是个浜河与浦江相连的水乡，水质清澈，芦苇和杂草丛生，沼泽地盛产虾、蟹、贝、鱼，这样的地理、气候条件，便成了仙鹤越冬的理想之地。

仙鹤，又名丹顶鹤，是候鸟。它繁殖于我国东北，每当秋风乍起时，便迁飞至长江下游及我国东南部越冬。当时上海优越的自然环境，理所当然地成了仙鹤的第二故乡。

据考证，东周以后，历代王朝以至民间常以养鹤为乐。大约在春秋时期，上海就以驯养仙鹤——华亭鹤而名闻天下；自秦汉始，仙鹤便是上海地区进贡的尤物，君王贵族见其展翅引颈，翩翩起舞，一直被看作是皇家的舞蹈鸟，视为“延年益寿”的象征。

上海古隶华亭，华亭之意即表“鹤立”、“鹤望”之姿。西晋华亭侯陆逊在浦江边的鹤坡上养鹤，传说他火烧刘备八百里连营时有鹤友相随。他的孙子大文学家陆机临死最难过的是同鹤告别，禁不住挥泪叹息:“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

中国是最早驯养仙鹤为观赏鸟的国家，上海则是仙鹤著名的越冬之地。北宋大科学家沈括盛赞华亭鹤，称其为上乘“仙品”，并指出其产于今南汇下沙，当时叫鹤窠村，即晋代陆氏鹤坡。

上海养鹤之风至明清犹存余绪。清代城内吾园中的上鹤窠在道光初仍有一对仙鹤。明嘉靖三十一年、三十二年间，倭寇在南汇下沙一带烧杀甚厉，自此不仅家养之鹤近乎绝迹，连路过之鹤也难驻足。不过，上海人爱仙鹤之情久久未衰。沪上名胜中，豫园的鹤亭、日涉园的青鹤楼、南园的渡鹤楼、玉泓馆的浴鹤溪、也是园的渡鹤亭、尤华的鸣鹤桥、南汇的招鹤轩，以至上海县署后的留鹤堂，都表达了上海人民对仙鹤眷恋之情。

其实，仙鹤又何尝不愿重返上海，重温祖先的甜梦呢?无奈自鸦片战争以来，上海的浜河逐渐被填，围塘开垦，建筑林立，人烟繁闹，芦苇毁灭，水质污染，虾、蟹、贝、鱼消失，破坏了仙鹤栖息地的生态平衡……

归来兮，仙鹤!上海正在为你重建“仙境”!

(天祥摘自1983年11月18日《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