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姆科夫《我们的一生》
1982-07-15盛博
盛 博
恩格斯晚年曾经自豪地说过:“我们的一生没有虚度”。这句朴素的话,恰如其分地概括了马克思恩格斯两位无产阶级革命导师的一生。东德的马克思主义史专家格姆科夫取意于恩格斯的这句话,以《我们的一生》为题,写了一部给青年人看的马克思恩格斯传记。
中国读者对海·格姆科夫(HeinrichGemkow)并不陌生。三联书店在七十年代末连续出过他的两本传记:《马克思传》《恩格斯传》。马恩传记解放后虽然译过不少,但这两本还是能给读者以深刻印象。因为象梅林的《马克思传》不免嫌陈旧一些,科尔纽的几大卷《马克思恩格斯传》又过于琐细;而无论就观点或材料来说,格姆科夫的书都较过去斯捷班诺娃的《恩格斯传》稍胜一筹。因此,中译本出版以后曾经一再重印,不无原因。
这部《我们的一生》译为中文约二十万字,前述格姆科夫的两部书有一百万多字。原先以为,这本书无非是从那两本书中节略而成,是一种“压缩饼干”。翻阅之下,觉得并不。《我们的一生》还是有其特色,值得一提。
东德大学生的报纸《论坛报》在今年第二期上登载了一篇《格姆科夫教授为马克思恩格斯的新传记答本刊记者问》,格姆科夫在谈话中介绍了自己的这部新著。他认为,把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生平合写成一本正式的通俗传记,是他“首创的新尝试”。要是说过去从没有人写过马恩合传,不免是夸大之辞,但如果说这本书在这一点上有其特色,也许不无道理。事实上,马克思和恩格斯无论在思想、事业、信仰上都是密不可分的。资产阶级的所谓马克思学专家曾经企图把他们两位的思想生硬地划分,甚至说恩格斯“背叛”马克思的某些思想,那是胡诌。当然,对于专业工作者来说,准确地分别叙述两人的业绩也有其一定必要,但是对青年读者来说,把马恩生平合在一起作为一个整体叙述可能更好一些。有些地方比较难以合写。例如早年的活动,马克思在特利尔,恩格斯在巴门,各自生活,彼此还不认识,如何合写?但作者以《莱因省的两个资产阶级儿子》为题,颇为巧妙地交待了他们两人当时在地区、时代、出身等方面的共同之处。当然,马恩的家庭环境、早年生活在某些方面出入是很大的,这些对青年读者不去详细比较我看也无可厚非。
这本书另一可取之处是叙述比较生动。写马恩传记,往往容易枯燥地介绍思想,单纯论述马恩学说要点。这样做,有时使得一本马恩传记同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看不出多少区别。其实传记主要还是写人,不论这位传主是伟人还是普通人。这本给青年看的传记,重点在写马恩斗争、工作、生活中的事,特别是足以说明他们生平特征的轶事。这是可取的。当然轶事要选取得当,不能流于庸俗。书中开头从介绍马克思的那篇关于选择职业的著名作文入手,衬托出中学生时代的马克思,就颇为成功。作者在引述了作文中的结语后说:“这是多么富有诗意的语言!尽管今天读起来,或许略有语言雕琢之感。但我们应该考虑到,那是讲究华丽纤巧的文体和浪漫派文学接近尾声的时代。然而文章的思想是大胆地脱俗!诚然,作文的内容带有当年时代的理想——德国古典哲学和文学中的人本主义的烙印。要知道,这时离歌德写下他的诗篇《神性》才只有几十年的功夫,歌德这首诗的最初几行是:‘人应该是高尚、乐于助人、善良……而离《浮士德》第二部的完成和发表才只有四年时间呢!”这种分析和写法,看来完全可以接受。它并没有把中学生的马克思写成不世的天才,说明马克思也确实受时代的限制,然而又写出了马克思毕竟那么的不凡!
要写生平,就免不了写到私人生活。书中写马克思的爱情生活,他的清贫,马恩的友谊,直至写马克思的女儿们如何“踏着父亲的足迹”,都有可观之处。写恩格斯同爱尔兰女工玛丽·白恩士的共同生活时说:“她是他深情钟爱的女人,既是战友,又是生活伴侣。……当时占统治地位的伦理规范禁止他们公开结合。一个工厂主的儿子和一个工厂女工结婚是不可思议的。于是只有一个办法:公然蔑视资产阶级的道德风尚——他和玛丽非正式同居,直到一八六三年一月七日玛丽去世。”这种论述,不背于事实也不流于庸俗。从一个中国读者角度说,也许会觉得有些问题不必强调得那么多。例如在叙述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恩格斯的活动时,突出地渲染裁军和“工人阶级需要和平”。从这里,倒使我们明显地感到我们非常需要有中国作家写的马恩生平传记,要有各式各样自己创作的耐读的有关书籍。我想,只要重视起来,当是不难做到的。
作为引进和借鉴,听说天津人民出版社已在组织翻译这本书。这很好,我们期待它的问世。
(UnserLeben.EineBiographieüberKarlMarxundFriedrichEngelsvonHeinrichGemk-ow.DietzVerlag.Berlin.1981.334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