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日行走在大地上
1981-08-20薛克勤
薛克勤
地图,人们都使用过,都感到离不开它。可有多少人知道它的来之艰辛,又有多少人了解这支90%以上的成员是年轻人的、为导弹的发射、铁路的勘测、农田水利的治理、新楼的崛起提供有关它们的准确测绘资料的外业测绘大军呢?在五六十年代,这支大军中出现过为保护测量成果宁肯冻死也不下山的“雪里金刚”,和宁肯喝墨水、吃牙膏,也不愿撇下仪器资料,最后以身殉职的戈壁英雄。今天,在祖国大地上,到处都有我们测绘人员的脚印。让我们追逐一位年轻大地测量员的脚印,共同分享他们的酸、甜、苦、辣吧!
他叫徐崇利,一个25岁的共产党员,许许多多的大地测量员中的一个。他和同伴们的工作,就是把地面上无数点位的座标、高程、重力等确切数值测量、计算出来。
五年前,20岁的他离别了母亲,开始了艰辛的大地测量。从此,他的双脚终日行走在祖国广袤的大地上,他和大地结下了不解之缘。
第一次在沟壑纵横的陕北高原上颠簸时,他提心吊胆地注视着汽车在百米多深的沟畔上行驶;第一次在冰封的黄河岸边吃饭,西北风扬起的漫天飞沙和饭一同灌了他一嘴;第一个清晨撩开结满白霜的被子时,他惊讶万分;第一次出测回来腰酸腿疼,他用腰带捆住脚头的被子,躺在70公分宽、1.8米长的行军床上睡觉,结果连人带被子一起朝地下翻;第一次在梦乡中遭到暴风雨的袭击而把帐篷刮塌时,他被无情地砸在了下面……
1977年5月,在托木尔峰的台兰河谷。海拔7400多米的托木尔峰象一位银盔银甲的天将,耸立在天山群峰之上。徐崇利被补充加入了中国登山队第六分队,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西穷特连冰川,到处都有或明或暗的冰裂缝,就在离他们帐篷二百米远的地方,登山队的四匹好马就因失足跌进冰缝而丧生。还有冰崩、雪崩,成千上万吨的冰雪裹着山石轰轰隆隆地从山上滚下,冰川上堆积一层千奇百态的石头,有的象楼,有的象斗,也有的只有拳头、核桃般大。坐在舒适的沙发里,走在平坦的城市马路上,你到哪儿去领略这冰川的奇景?而这奇景只属于面对冰川大声问好的青年测绘员,只属于这些为祖国绘图的勇士。
出外观测,他穿着笨重的工作皮鞋,站站(测量站)都肩扛着28斤重的仪器跑步前进。营地做饭,他用一根帐篷杆挑着炸好的油饼和烧好的汤水送给测量站的伙伴。地形复杂,他看不见大家,便边走边喊,喊声在冰川峡谷里久久地回荡,还真富有诗情哩1
1978、1979年,他两进青海柴达木盆地的大柴旦测量。这里虽然海拔在2600米到3000米之间,蚊子却比内地的又大又多,成了难以对付的冤家。他一边观测、读数,蚊子一边乘机向他的脖子上、脸上到处进攻。打测伞的同志不停地伸手在空中拍蚊子,不大工夫,手心竟成了粘糊糊的一片。
这里的蚊子固然可恶,可到了五六月,这里解冻的喧土上会露出东一片、西一簇的绿芽嫩草。有洁白的点地梅,有紫红的棘豆,还有黄色的莺尾……偶尔还有尖角的藏羚草,白腹褐背的野驴或是野牦牛群从这里跑过。他陶醉在迷人的大自然中……
他是幸福的,他没有成为“家有三斗粮,不嫁测绘郎”的“缩影”。他爱他的未婚妻,—文静的女车工小赵,因为这姑娘的心愿跟随他到海角天涯。然而,他也爱他的大地测量,爱得那样痴:托他在青海、西藏捎些毛线—忘了;九月九重阳是他的生日—忘了……可他在拉萨却记得买50元一套的《辞海》,在成都,他又钻进书店挑了50多块钱的书……
这就是徐崇利。五年的时间里,他把他的足迹、汗水连同赤诚的爱留在了西北、西南、华北的十一个省市自治区。有人说,艰苦是一种享受—一种崇高的享受。他和他的青年同伴,心甘情愿地在这享受中,从祖国的一个海角,走向另一个天涯,用自己的双脚一步又一步地测出生育我们的高山、大地、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