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摄影大师成功的秘诀

赵尔鉴

加拿大著名摄影家约瑟夫·卡希，由于他在摄影艺术上取得了突出成就，被人们誉为摄影大师。

卡希在他的一生中，曾经为一万五千多名有成就的人物照过相，其中不少是家喻户晓的世界著名人物。他们当中有国家元首、著名科学家、作家、艺术家等等。

卡希在加拿大的渥太华，专以拍摄人像为乐事。他拍的人像能够传神，能够充分反映一个人物的性格，甚至能表现一些名人所代表的国家和民族的精神。

有这样一件事，最能说明卡希的摄影风格。

一九四一年的冬天，当时的英国首相邱吉尔到加拿大访问。在邱吉尔到达渥太华的前夕，当时只有三十三岁的卡希请求他的朋友，加拿大总理麦肯齐·金帮助他，以便为邱吉尔拍一张人像。麦肯齐·金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一天晚上，卡希一夜睡不着觉。第二天，他赶到议会大厅听完邱吉尔轰动一时的演讲后，就急忙穿过大厅到了议长室，他在议长室的一角摆好了泛光灯，做好了一切准备。不久，他听到了脚步声，麦肯齐·金恭迎邱吉尔来到了议长室。卡希也立即打开了泛光灯。

邱吉尔叼着一根雪茄问:“这是要干什么?”左右的人们都笑起来，而麦肯齐·金则微笑不语。这时，卡希连忙向邱吉尔鞠躬，说道:“阁下，我希望给您拍一张照片以纪念这次历史性的盛会。”邱吉尔怒容满面地说:“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但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卡希的请求。

卡希这时正想按快门，忽然他灵机一动，走近邱吉尔，对他说:“对不起，阁下!”话音未落，随即把邱吉尔口里叼着的雪茄扯了下来。邱吉尔顿时勃然大怒。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一张后来闻名于世界的名作拍下来了。而拍摄这杰作，前后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

邱吉尔的这张照片在暗房冲洗出来时，只见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叉在腰间，怒容满面，气势逼人。卡希看了这张照片后满具信心地说:“这是一帧杰作。”后来，事实表明的也正是如此，这张照片在全世界广泛流传，有人说是自有摄影艺术以来流传最广的照片。同时，还有七个国家的邮票上印上了这张照片。全世界都认为这张照片是英国战时精神的象征。卡希在后来发表的文章中也写道:“像片里的邱吉尔，是战时英国的象征，昂然挺立，不屈不挠。”从此以后，卡希也就名扬四海，照他自己的说法:“自此以后，我便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后来，卡希又以擅长拍快速照片而名噪一时。有一次法国国家元首戴高乐到渥太华来，卡希要求给戴高乐将军拍一张照片，而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却只答应给卡希半分钟的时间，而卡希就在这三十秒钟的时间内拍下了戴高乐将军严峻而傲慢的神情。

卡希为赫鲁晓夫拍照时，却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因为赫鲁晓夫拨出整个下午的时间让卡希在他的别墅里为他拍照。为赫鲁晓夫拍张什么称心的照片呢?卡希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主意，他看到赫鲁晓夫身体肥胖，就建议赫鲁晓夫穿上一件老羊皮大衣，赫鲁晓夫同意了，而且还戴上了一顶软羊皮帽。就这样，卡希为赫鲁晓夫拍下了一幅“地地道道的俄罗斯农夫的面孔”，照卡希的话说:“也许可以代表俄罗斯民族的风貌。”

一九五七年，卡希到哈瓦那访问了海明威。他读过不少海明威的作品，他以为海朗威必定象他作品里所描写的很多人物那样，是揉合了粗鲁、好动和悲观于一身的人物。可是当卡希见到海明威后，他却发现海明威是个异常温雅而害羞的人。就这样，卡希给海明威拍了一张他认为是最能传神的照片。照卡希的话说:这张照片“是一个在生命中遭受过残酷的打击而又永远不屈服的巨人的脸。”

卡希为不少世界名人拍照，也获得了这些名人的称赞。他为邱吉尔拍照时，虽然曾触怒了邱吉尔，但事后邱吉尔却对他说:“一只咆哮的狮子你都有办法使他站着不动。”美国名建筑师莱特曾夸奖他说:“你替我拍的照片太好了，使我成了美国的伏尔泰。”

卡希在摄影上取得的成就赢来了很大的声誉，不少著名人物都不愿意错过和卡希会晤或让卡希拍照的机会。美国百万富翁约翰·洛克菲勒从不喜欢让人拍照，可是当他和卡希在一起的时候却很高兴，甚至不客气地把他的一位很守时的高级职员撵开，因为他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卡希原来不是加拿大人，他于一九○八年出生于东土耳其马尔丁市一个阿美尼亚人的基督教家庭。幼年时家境清贫，于一九二五年来到了加拿大，在他舅父开的一间照像馆里帮着配药水和冲洗、放大照片。他十七岁生日时，舅父给了他一架简单的盒式照相机。卡希用这架照相机参加了当地一家百货公司主办的摄影竞赛，获得了第一名，而且得了五十美元奖金。由此开始，他对摄影的兴趣日益浓厚起来。舅父看到这种情况，就把他送到美国波士顿的友人约翰·嘉罗那里去学习，嘉罗是当时第一流的人像摄影师。因此，卡希在事业有成就后说:“嘉罗教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看法，波士顿是我的大学和母校。”

卡希由于拍摄邱吉尔的照片成为国际上驰名的人物后，曾到英国去旅行，在英国逗留期间，他曾为英王乔治六世和王后、公主及首相艾德里和作家威尔斯等人拍照。

一九四六年后，卡希开始以“维护和平的人”为主题拍摄了不少为和平做过贡献的人物的相片。

要为将要拍摄的照片进行设计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卡希也常常因害怕照片拍摄出来时不合理想而烦恼。因此，在有重要拍摄任务前，他经常彻夜不眠，第二天弄得疲乏而紧张。但奇怪的是，越是如此，照片拍得越好。因此卡希说:“我常常用夜里失眠时间的长短来判断第二天那张照片成功的程度。”

卡希的经验使所谓的特别感觉更加敏锐，这种感觉是作为一个摄影师必须具备的条件。卡希说:“这种特别感觉会在一瞬间捕捉到对方从内心闪耀出来的崇高神情，一个人的整个心灵、气魄会在某一刹那间从他的眼睛、手势和态度上表现出来，这就是该照下来的时候。”

(摘自1980年第1期《夜读》)

(题图、插图:吕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