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和好的杯子一样耐用”

谢觉哉

看了黄树则同志对徐一民同志关于肺病的答复（见本刊第七期），记起了张难先先生的一段话。张先生是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委员，年巳八十以上。张先生说：

“我乡有位害痨病的先生，我几岁时，就听得人说：某先生是痨病，不会长命。后来看到他、多次看到他、看到他那张不甚健康的脸，总想起那句‘某先生不会长命的话。但某先生总是那个样子。时间如水地过去，这位痨病先生六十岁、七十岁了、我也不是青年了。一次，我问他：‘人都说你老人家有肺病，不会长命，你老人家有甚么养生的法子，可以保持到现在？他微笑着，指着案上的茶杯说：‘你看：这不是破了的杯子补好的吗？只要你用时仔细，不乱摔它，还不是和好的杯子一样耐用！以后，这位痨病先生八十岁、九十岁，满百岁了。我决定回乡去贺他的百岁生日，看这位人称不会长命的先生老得怎样？见到他！神智仍然清朗，样子也没有大变。又过了两年，才死。”

“十痨九死”，不，是“十痨十死”，这位痨病先生活到一百零二岁，不仍是死了吗？不过，不害痨病的人活到一百零二岁的还是很少很少。可见肺病和其他疾病一样，是可以治好的；只要以正确的态度、正确的办法对待它，它就不会对生命有妨害。补好了的破杯子，用到一百零二年才坏。如果补得更好一些，说不定像现在科学家证明的“人可活到一百四十至一百五十岁”，那位痨病先生也能活到这年纪。

我不否认肺病是一种对生命有妨害的病，但我所看到有些患有或似乎患有肺病的青年，对他们生命的威胁，主要还不是肺病而是对于肺病的恐惧。因为恐惧，减弱了抵抗病的生命力，病得以“伺隙进攻”。上述那位人皆说他会短命，他却是活到一百零二岁的痨病先生，必然没有把“疑惧”二字放在心里；而徐一民同志“曾患过肺病，经过一年多的调养。经医生证明，又恢复了工作”，很显然，破杯子已补好了，也许杯子原来就没有破，只是一点子裂痕，而他却现在仍想：“不如自杀来得痛快！”要把补好了的破杯子，索性摔坏。这种心理作用，是不少有肺病或自以为有肺病的人常有的，必须立即纠正。其次是乱治疗：黄树则同志说肺病治疗之法，“主要在于生活规律，精神愉快，讲求清洁和注意饮食。”而有些病人则把治疗的主要希望，寄托在药物上、寄托在链霉素上、甚至寄托在尚待发明的特效药上，他们乱吃药，这药无效又吃那药。饭菜都不宜乱吃，何况是药？结果常常是越治越坏。

恐惧、乱治，我曾见到有几个患肺病的人，是这样死的。我愿以这个确实的经验，告诉有病的人，第一，不要恐惧，要看不起肺病，把它踏在脚下，切忌把它压在头上或肩上变成包袱；第二，不要乱吃药、迷信药，照黄树则同志说的虽很平常却极正确的办法（包括必需的正确的药物治疗在内），有信心地在一定的时间内压伏它以至消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