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从文艺作品中学习英雄人物

侯金镜

马林科夫在苏联共产党第十九次代表大会所作的报告会要求：“我们的作家和艺术家必须在作品中无情地抨击在社会中仍然存在的恶习、缺点和不健康现象，必须创造正面的艺术形象，表现新型人物光辉灿烂的人格，从而帮助培养我国社会的人们具有与资本主义所产生的毒疮和恶习完全绝缘的性格和习惯。”（注一）实际上这也是我们的时代教育青年一代的任务，也是我们向文艺作品中去学习英雄人物的目的。

我们青年一代在这方面回答了时代的要求，学习保尔、卓娅、刘胡兰、马特洛索夫、黄继光、邱少云、密里西叶夫等英雄们的高贵品质，在课外或业余的辅助学习上，已经形成了热情高涨的运动。这些英雄们的伟大事迹对我们的爱国主义、集体主义、革命英雄主义思想的增长，发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些描写英雄人物的作品在开始帮助我们建筑一条通往英雄的桥梁。

怎样辅助和指导向文艺作品中的英雄人物学习，就成为青年团组织、学校教师、文学批评工作者和文艺作品阅读小组的组织者们的重要的、而且是经常的课题了。

向英雄人物学习什么，用怎样的态度去学习？是深入地理解英雄的思想本质还是机械模仿英雄的某方面的习惯和爱好呢？是和自己的思想行动结合起来一

点一滴地进行实践，还是停留在热情、感动但又抽象的憧憬上呢？是勇敢地实事求是地进行自我锻炼，还是自馁地对英雄人物抱着可望而不可及的态度呢？这些问题，有些青年在认识上还是不清楚的。因此，解决这些问题对巩固学习英雄人物的成果，保持并不断提高学习热情是有着很大关系的。

我想，在学习英雄们的时候，我们首先或者至少是学习他们的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坚韧的实践精神、坚强的意志力量以及刚毅的果断精神。

学习英雄们的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具体说来，就是要学习他们明确地认识自己的生活意义与目的和忠实于自己工作岗位的精神。英雄从不惮烦自己的工作，他们把自己的工作岗位和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的感情，和共产主义的理想联结起来。《真正的人》密烈西叶夫从自己的机舱里能够看见祖国、看见卫国战争的胜利，把机舱当做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把全副心灵贯注在驾驶飞机消灭敌人的任务中去，所以他也就能够战胜失掉双腿的困难，又飞上天空去。影片《攻克柏林》中的普通炼钢工人阿历克塞·伊凡诺夫创造了世界新纪录以后，他向斯大林述说他的心情：“而当钢炼好的时候，你这么一看哪……这时候把爹妈都忘了！高兴！这样的高兴……这时候你就想大声歌唱，不顾一切像夜莺一样地歌唱起来。”这段动人的自白说明了阿历克塞忘我的劳动精神，在进行创造性的劳动中间他简直达到了诗人也不易达到的那种诗的意境。

加里宁也曾说过，在英雄献出自己生命的时候，“在这片刻间，他本人的身心巳与团体完全融成一片，在他看来，团体的利益高于一切，为了团体的利益不惜一死。正是这样的自觉意识，使苏维埃人成为大无畏的战士。”（注二）这种高度的政治责任感正是英雄们思想本质的最主要的特徵。

要学习英雄们坚韧的实践精神，用英雄们的思想和行为砥砺我们去身体力行。英雄们的高贵品德不只是表现在他们的理想和决心上，更重要的是体现在保卫祖国和进行创造性劳动的实践中间。实践才使英雄的思想感情发出了光辉，照亮了我们。

《真正的人》密烈西叶夫在森林里爬行了十八天，路程是三十五公里。他急切地耍回到自己的战践上来，他想每天要走十公里，就要走两万步，他是用一步一步的距离来计算的。在医院里装上假腿了，他想锻炼得假腿能够灵便地由军官食堂走到飞机场，这当中的距离是两千二百公尺。他就根据医院五十公尺的走廊确定每天走四十五次来练习，这样，就恰好超过了两千二百公尺。

做到这一点是不容易的。光有热清、有美好的愿望和远大的理想是不够的，还要有坚忍不拔不怕任何困难的实践精神。但我们青年中有这样一种人：有理想，热情很高，愿望也很美好，可就是不肯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付出艰苦的劳动，一遇到困难就灰心失望。也有另一种人：受了某一本书或某一事件的感染，一时心血来潮，订了学习和工作计划，并开始实行，可是日久天长，又疲塌下去了。他们殊不知雄伟美丽的宫殿也是用砖瓦木石一点一点筑成的。没有这种实践精神，任何美妙的理想也会成为空想，像屠格涅夫所描写的罗亭那样，是“言语的巨人，行动的侏儒”，罗亭的雄辩只能成贵族沙龙里的点缀。只有认真地学习英雄们的实践精神，不是徒托空言或一曝十寒而是在一点一滴、切切实实地实践中间，才能把从英雄人物身上所学到的东西变成自己的感情和血肉的一部分，变成习惯性的而不是单靠主观控制，时而记起时而忘记的东西。

坚强的意志力量，刚毅的果断精神，也是英雄性格的共同特徵。密烈西叶夫在森林爬行了十几天，“他全部的意志力和他全部模糊的思想，好像被集中在焦点上似的，都被集中在一个小点上：爬行，挪动，无论如何要往前挪动。”（注三）“他常常有一瞬间失去知觉，但是在这种时候他的手和全身也仍旧继续做着那种繁复的动作……”（注四）在朝鲜上甘岭战役中也出现了许多这样的事迹，机枪手的下肢被炮弹打断了，或头上负了重伤，但是他们的机枪仍旧在扫射着敌人，一直到我们的后续部队上来，粉碎了敌人的包围，机枪手的眼睛里才噙着狂喜的泪花，向他们战友们喊着：“我完成了上级分配的任务！”接着就倒下去，牺牲了。这是一种顽强的猛烈的意志的力量，这种力量迸发起来，使在生理上接近死亡的生命又燃烧起熊熊的火焰。这不是意志薄弱、犹疑动摇、缺乏自制力量和在困难面前表现胆怯畏缩的人所能做到的。

这种意志力量是“一种与克服内心障碍或者外来障碍相联系的行动”。“一个用最好的企图武装起来的，可是并不能把这种企图在活动中实现出来的人，乃是意志薄弱的人，而不是意志坚强的人。”（注五）当卓娅、刘胡兰慷慨就义的时候，当黄继光、邱少云、马特洛索夫要献出自己生命的时候，当密烈西叶夫在森林里爬行的时候，当斯达哈诺夫运动者要打破旧的生产成规的时候，和高度的政治责任感相倂而来的还有一种迅速地决定行动和一往直前的精神，它冲破了恐惧、惰性、羞耻等一切旧的习惯。

这正如加里宁引用德拉郭米罗夫将军的一段话：“战斗中的胜利要求军人在精神方面具有极大的刚毅力、顽强性和敏捷性：要有甚至在显然没有挽救希望时也毫不丧失胜利信心的这种刚毅力，要有毫不放弃既定目标的这种顽强性；要有能在瞬息间随机应变另求达到既定目标的这种敏捷性。”（注六）这是对意志力量的非常明确的注解。但是这要在长时期的磨练中才能形成，在日常的工作和学习都采取因循态度的人，是很难想像他在重大的时机能做出果敢刚毅的行动来的。

但是这种意志力量也不是靠着生理磨难，或是有意地做出一些对自己对别人都无益的冒险行动来培养的。这是苦修僧想上天国和唐·吉轲德式的办法，和革命英雄主义、社会主义精神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因为坚强的意志力量是以高度的集体主义思想为基础，而不是以个人的热狂或自我表现的个人英雄主义思

想为基础的。

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坚韧的实践精神、坚强的意志力量和刚毅的果断精神——这是一切英雄人物主要的特徵。我们向文艺作品中的英雄人物学习，首先就是要能够体会、学习这些东西。目前不少青年在学习文艺作品中的英雄人物时，表现了巨大的热清，这是很好的；但要注意，学习绝不是机械的模仿，甚至只机械地模仿英雄们某一方面的习惯和爱好，机械地模仿他们的个别动作和行为。如有的为了学习卓娅，竟也像卓娅一样做数学直到晚两点还不睡觉，这就不是正常的了。

再一个问题是我们怎样进一步理解文艺作品的潜移默化——形象化的作用。读文艺作品只寻章摘句，只背诵某些警句，只记某些片断的故事，或是离开人物的形象抽象地研究作品的主题思想，这是不行的。文艺作品是用人物的形象来感染我们，潜移默化地改造我们的旧的思想感情，帮助我们新的品德成长，只有英雄人物的伟大形象激动了我们，并且和我们的思想感情融合在一起，才有可能在我们身上变成物质力量，成为鞭策我们前进的动力。

有两个事例可以说明这个问题。一个是在黄继光烈士的遗物中发现了已经看旧的《马特洛索夫》连环画。我们可以想得到这本连环画对他完成了自己的英雄事业是起了一定作用的。在他冲向敌人的火力点之前的一刹那，在黄继光面前站立起来的是马特洛索夫的形象，这形象给了他鼓舞，给了他力量，似乎是和他一起扑向敌人的火力点。另一个故事是在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初期，一个步兵连看了《沙漠战杀死》，那些勇士的形象深深地印在他们心里。几个月以后，在一个战斗中他们被蒋匪军一个团包围了，情况严重的时候，指导员提出向《沙漠苦战记》的勇士学习的鼓动口号，马上，影片中的英雄形象和战士们的觉悟、本人的责任感和荣誉感融合了，大大地鼓舞了士气，提高了战斗力，冲破敌人的包围。在这种情况下面马特洛索夫和《沙漠苦战记》的勇士们的丰富多采的精神面貌和美丽而崇高的思想品质，是集中地表现在他们的形象上面，并且是通过了他们形象鼓舞了黄继光和那个步兵连的指战员的。

这并不是说，用不着对作品的思想进行分析研究了，分析和研究是十分重要的但是一定不要停止在抽象的议论上，而要使它有助于对英雄形象深刻而又具体的理解，有助于使我们的思想感情和英雄形象更高的融合。

另外，文艺作品中不仅通过英雄人物的形象，帮助和培养我们思想品德的成长；而且这些作品还教导我们热爱生活，扩大我们的生活视野，丰富我们的生活知识。像《阿里泰到山里去》，这部描写北极渔猎民族的小说，就把我们带进另一个广阔的大地中去，它不只描写了优秀的共产党员罗斯，新生长的朱基族青年阿艾，而且描绘北极迷人的景色，朱基族人民的经济生活，和极其淳厚的风俗习惯。它补充了我们从地理和历史课本上所不能学到的丰富的感性知识。这些知识，可以帮助我们在思想上逐渐成熟起来。一个文化知识、生活知识的圈于十分狭窄的人，是不可能有开阔的胸襟和远大的理想的。

而我们今天在阅读文艺作品的范围上，恰恰有存在狭窄的缺点，和学校生活、青年生活相近的作品读得多，或只对自己业务、工作有关的较有兴趣。中国青年编辑部曾收到这样的信：一个学电机工程的同学，就只要求编者给他介绍些描写苏联电机工程师如何进行工作和学习的小说，应该说这是不好的。

最后，向文艺作品所创造的英雄形象学习和学习社会、学习现实生活、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学习自然科学是不能分开的。因这都是我们新的思想品德成长不可缺少的学习内容。新中国建立起来以后，经济上、政治上的各种伟大的变革都要求新的意识形态、新的道德面貌和道德水准相适应，所以社会意识，人民群众的道德面貌和习惯也在变化着，并且给我们青年一代以巨大的影响。所以向社会，向现实生活学习，使我们与当前斗争的脉膊同一跳动，这是培养先进品德和社会主义精神的重要的物质基础。

深刻地理解和掌握社会和自然的发展规律，才能热爱真理、热爱科学、热爱新的生活，才能进行创造性的劳动，改造自然和推动社会前进，才能憎恨和蔑视阻碍社会前进的旧的事物，并且毫不犹疑地扫荡它们。这又是培养先进品德和社会主义精神的思想基础和理论基础。

向英雄们学习，使我们成为新型的人，具有共产主义高贵品质的人，让我们青春的生命开放出更美丽的花朵来吧！

（注一）见马林科夫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在第十九次当代表大会上关于联共（布）中央工作的总结报告》第七十页。

（注二）见加里宁著、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印行的《论共产主义教育》第二九八页。

（注三）见波列伏依著，磊然译、时代出版社出版的《真正的人》第五一页。

（注四）同右书第五五页。

（注五）见捷普洛夫著、赵璧如译、东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心理学》第一八九、一九二——一九三页。

（注六）见加里宁著、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印行的《论共产主义教育》第二九七页。

（注七）同右书第三○六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