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拿得起,放得下”
1954-08-23孙燕华
孙燕华
我是一个医务工作者,自一九四七年开始工作到现在整整七年多了。七年中我结了婚,并连续地生了三个孩子。现在最大的一个已五周岁了,最小的一个还不满两周岁,所以在这五、六年中我始终是在既要搞好工作和学习,又要养育孩子的双重任务下生活着,但是我感到生活得很愉快,很幸福。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能正确地对待孩子问题的。比如当我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正是解放后的第一年,医院里工作非常紧张,眼看着人家都在日夜辛勤地劳动着,而我却在躺着休养,整天给孩子喂奶、换尿片,感到别人工作挺光荣,而自己好像很落后似的。又如学习吧,本来我准备了一些理论书,预备在产期中看的,结果也因为体质差、眼力弱,一本书也没有看完。当我正为这些事情苦恼的时候,党和同志们教育了我,使我认识到养育孩子也是革命工作的一部分,是我们妇女为祖国培养下一代的光荣职责;并不应该认为生小孩就是落后。工作和学习是我们一生的、几十年的、长期的事,在生产期间应该很好地休养,以便将来能更好地工作和学习。明确了这些道理以后,才逐渐澄清了我
的思想,使我挺起胸来,决心要把工作、学习搞好,同时要把孩子抚育好。
那么,怎样才能使养育三个孩子的家务事,不影响或尽量少影响我的工作和学习呢?
我自己的体会是:对待孩子问题要从实际出发,要“拿得起,放得下”。我常常想:现在我们的国家正处在艰苦的过渡时期,要集中大量资金来发展重工业,因而对妇女和孩子的一些福利问题,只能逐步加以解决。我不能抱怨国家不多设托儿所、婴儿室,或者因托儿所的卫生条件、保育员等不合乎要求而苦恼。我知道,将来随着国家经济建设的不断发展,妇女和儿童的福利事业也会不断地得到发展,妇女的一些困难将会逐渐被消除;孩子们也自然会逐步得到更完善的照顾的。因此,当我的孩子不能进托儿所的时候,就把他们放在家里抚养,后来街道举办了托儿站,虽然托儿站的设备是不够好的,但是它到底给我们这些有工作的母亲们解决了一些问题,因此我就很乐意地把两个大孩子送进去,而且相信他们在里面会生活得很好。我是很爱孩子们的,总是尽量使他们长得活泼和健康些。由于我的工作很忙,能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是很有限的,但是当我有机会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同他们尽情地玩耍,给他们讲故事,做玩具,同看画报,星期天带他们到公园里去玩,这些活动都不仅使孩子们感到很愉快、幸福,同时我自己也得到了很好的休息。到了我在计划中规定的工作和学习时间,我就毫不犹豫地放下孩子们去工作,或者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聚精会神地学习。
平时我对孩子们的健康和生活方面的问题,也注意尽量主动地去解决。因为孩子生病是最容易影响工作的,而且经济上的损失也很大。为了使孩子们尽量少生病,我就用预防为主,加上给他们适当锻炼和有病即早医治的办法。譬如到该种牛痘、卡介苗和各种婴儿疾病预防注射的时候,我就抓紧给他们注射,这样就不至于得病,即使得了病也会轻些或者能早些好。如一九五二年同院有孩子出麻疹,我就发动其他的孩子都去注射成人血液,结果我的孩子也出了疹子,但是出的非常轻。又如夏天到了,我就告诉保姆和同院的人们,要特别注意清洁卫生,给孩子吃东西以前一定要洗手,碗、碟要煮和烫过才用;在孩子很小的时候,不带他们去公共场所,不坐电车,以免被传染疾病。当孩子长大一些,差不多两周岁以后,才带他们到那些人稍微多一些的地方去玩,逐步使他们得到锻炼。有时孩子感觉到有一点不舒服,就尽早给他们看病,以免小病发展成大病。有时孩子病重了,我也不着急,因为着急有什么用呢?问题在于细心地治疗和护理。因此我总是把应该吃的药物,以及如何护理病孩的知识向保姆交代清楚。这样,自己也就很放心地上班去了。
为了把家庭处理好,教育保姆也是很重要的一环。由于我家中老人不在北京,爱人又参加志愿军到朝鲜去了,我自己每天要上班,时常忙到夜晚十一点才能回家,因此,我把保姆当成自己家庭的一员,相信她、体贴她,当她有困难的时候,在可能条件下尽量帮助她。她有病就叫她去看病。并且在孩子们中间树立保姆的威信。比如孩子们偶而生病或者摔倒了,我并不责备保姆,因为当时保姆心中也挺难过的,我就分别情况安慰她,帮助她。平日在卫生习惯方面,对保姆的要求也要切合实际,不能要求她像要求医生、护士那样清洁。这样我和保姆的关系处得很好,自己在家庭方面就没有后顾之忧。我得到了工作奖金也分一部分给她,因为我的工作成绩是和她的劳动分不开的。
由于我对家庭孩子问题安排得比较妥善,在工作的时候,我就能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到工作中去。我担任北京市立第一儿童医院医务主任的工作,有许多行政事务和医疗问题都必须及时处理、如对工作中稍有延误,就会影响几十个病孩的生命和健康,而他们都是祖国未来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啊!为了这些祖国最宝贵的小生命,我总是尽自己的力量去履行一个医生和一个共产党员的职责。一九五○年当我刚来儿童医院的时候,因为技术设备很差,有些病情危急的孩子不能及时得到治疗,碰到这些问题,我就想法到北大医院去借医疗仪器,拿回来后就动手给孩子治病,有时候忙得一天都不能回家,但眼看着一个一个的病孩转危为安,我心中真有说不出的高兴!医院里的大夫们和我都要求学习苏联先进医学经验和知识,提高业务水平,我就到各处去寻找学习机会。一九五二年北京大军医学院每星期讨论一次巴甫洛夫学说,大夫们离开医院去参加学习是有困难的,我就自己去参加学习,回来向大家传达,组织讨论。为大家以后学习巴甫洛夫的学说打下初步的基础。一九五三年一、二、三月份,医院里组织大夫速成学习俄文,这个学习机会很难得,大夫们都轮流去参加学习,但当时医院门诊业务增加了一倍,我自己就承担了一些他们的工作,这样就使得大家的学习情绪更高了。工作愈忙愈紧张,我越发感到生活有意义,当我做完了一天的工作,哼着歌曲,骑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心情是非常愉快的。
在坚持学习方面,我也确实感到有许多困难。但是,我更深深地感到工作对我的要求越来越高,不加劲学习是不成的,我对于这个问题特别警惕。我不能像一些没有孩子的女同志那样,给自己规定每天整整几小时的学习时间,而是只得更有计划地安排生活,挤出时间来学习,因此我也养成了在零碎的时间静心学习的习惯。在理论学习方面,我尽量做到赶上一般同志们的进度。星期天我也争取看电影,以增加我的知识和扩大我的眼界。
总起来说:我在结婚、生了孩子以后,确实感到增加一些困难和麻烦,但是,党教育我在困难面前不能苦恼,只有鼓起勇气来克服这些困难。几年来我努力按照党的话去作了,因此就克服了这些困难。每当我看到孩子们一天比一天长得活泼而健康的时候,我也就更加感谢党;党也就更加鼓舞着我努力工作和努力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