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克服了自己生理上的缺点
1952-08-16方易
编者按:本刊最近收到洪世澍、江莲方、王智瑶等读者的来信,他们因为自己生理上有一些缺点(如口吃、近视等),感到很苦闷,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前途。这篇方易同志的文章可供大家参考。
我从八岁起就有了口吃的毛病,一向不敢大胆说话,怕别人笑话我,丢面子;看见别人能说会道,办起事来痛快,讲起话来爽朗,心里就产生自卑的情绪,认为自己不会有远大“前途”了。解放以前在学校里读书的时期,思想上一直背着这个痛苦的包袱,使我不敢参加集体活动,不敢积极参加当时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参加革命后,我对口吃的毛病还是采取着顾全“面子”、患得患失的态度。但是党教育和培养了我,把我从这个苦恼里解脱出来。
参加工作以后不久,我就发现以前那种怕别人笑话我的顾虑是多余的。我很清楚地记得:在一次讨论团章的青年干部会上,我第一次怀着畏缩的心情大胆地发言了,虽然讲得结结巴巴,但是同志们对我的态度不是嘲笑,而是耐心地听着,并且对我发言中正确的意见,加以积极的支持。同志们在平日里,当我遇到困难皱着眉头的时候,耐心地帮助我解决。尤其和工人同志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建立了很好的友谊,他们有事部来找我商量,休息的时候,总来找我玩,还要我给他们讲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故事,教他们唱歌。开晚会的时候,拉着我去看他们的表演,分享他们的快乐,还叫我提意见。有时我说话结巴得厉害一点,他们也偶尔笑一笑,但是从他们平日对我的友爱与关怀,完全可以了解到这没有丝毫恶意。而党更是关心地培养着我,叫我办过失学儿童的补习班,调解过群众的房租和婚姻纠纷,和工人同志们一起办过工会,担任文化和政治课的教员,参加领导过党课学习,到政府机关工作后,又叫我做青年团的工作和党课辅导员的工作。总之使我在革命的家庭里,从未感觉到因为我有口吃而对我有议讽与歧视,而只是深深地体会到这儿充满着诚挚的信任与关怀。尤其不能使我忘记的是,在工作和斗争中,党不断地教育我:一个人生理上有缺陷并不是可羞耻的事情,因为这不妨碍他成为很好地为人民努力工作的革命者,倒是假如他因为有了生理上的缺陷而采取个人主义患得患失的态度,以致使工作和自己政治上的进步遭受损失,那才是可羞耻的。
同时,许多优秀共产党人正确对待自己生理缺陷的英勇事迹,也使我获得很大的教育与鼓舞,奥斯特洛夫斯基的眼睛瞎了,四肢斑痪了,肺也坏了,但他一直勇敢地坚持工作,替我们写下了伟大而令人鼓舞的小说:吴运铎同志在兵工生产中炸掉了右手和右脚,炸破了左眼的水晶体,然而他勇敢地坚持工作,完成了关于引信制造的著作(参看本刊七十九、八十两期封底连环画)。人们并不因为他们有著生理上的缺点而看不起他们,相反,却因为他们具有高尚的为人民服务的品质,而崇敬他们,热爱他们,把他们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而他们克服困难的奋斗精神,也使我获得了很大的启发。吴运铎同志利用他的只手只脚在病房里做化学实验,张林同志用七十五倍验血显微镜在学习俄文。和他们的困难比起来,我的口吃给我带来的困难真是太小了,他们能够在这样困难的条件下,仍为人民完成很大的功绩,我为什么不能学习他们克服困难的奋斗精神呢!他们给了我勇敢和力量,使我在矫正口吃的长期锻炼中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在矫正我的口吃上,我唯一的经验就是勇敢而坚持地锻炼:由爱“面子”畏畏缩缩而走向勇敢,是经过了一段思想斗争过程的。在最初的时候,不管工作上需不需要,我总是避免多说话,而且找出稻种藉口来推脱和安慰自己;经过党不断地教育和鼓励,我的思想觉悟渐渐提高了,认识到口吃是一种缺点,但决不能因此不败说话,逃避工作。相反,应该在工作中锻炼克服自己的缺点,这才是一种对工作对同志也就是对人民利益负责的态度。于是,我决心克服爱面子的思想,在一切应该发言的场合争取发言。经过不断的思想斗争和实际锻炼,慢慢地我变得勇敢和毫不畏缩了。在一些会议上,我能踊跃发言。在欢送同志们为杭美援朝参加志愿军的晚会上,在控诉美帝国主义侵略暴行的大会上,我都大胆地发了言;在伟大的“三反”运动中,在一个四百人参加的青年干部会上,我毫不留情地揭露了贪污分子的丑恶罪行和狡猾伎俩。总之现在我比较能够以对革命负责的态度,不论在多少人面前,也不管有什么人在场,应该说话的时候就能争取说话了。而且在其他方面,我也尽景想出一些办法,来锻炼我的发言器官,唱歌因此成了我爱好的文娱活动之一,我也常到公园去,同挂红领巾的弟妹们在一起纵情地歌唱;在学习俄文中,我经常地保持每天早晨至少半小时爽朗的诵读:为了克服我在字母P的发音上的困难,我也会刻苦地练习。我时常朗诵报纸上的一些文章和诗歌。今年“五一”那天,我把刘少奇同志在各国工会观礼代表招待会上的讲话朗诵过五遍。石方禹同志的“和平的最强音”这一首长诗,我也朗诵过十遍以上。这样一天一天,一月一年坚持地锻炼下去,我的发音器官获得了很好的锻炼,就慢慢地用一种正常说话流利的习惯代替了口吃,使我在矫正口吃上取得了基本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