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放了
1949-08-17徐更新
徐更新
我是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的女孩子。父亲母亲都很封建,对女孩子特别专制,一点自由也不给。可是母亲偏偏生了我们四个女孩,我从七岁就学洗衣做饭,抱小弟弟,做得不好就挨骂:“将来出嫁给妈丢脸!”弟弟和我们姊妹吃的是两样饭。二姊性情比较急燥,有时就问妈妈:“为什么弟弟吃的穿的都比我们强?”母亲便狠狠地说:“男孩子将来还要养着我哩!要你们有什么用!”我在旁边听得意在难过,也问:“女孩子难道就不能养活妈妈了吗?”这一年我已经十二岁了;但还没有进学校。有时看见邻居的小朋友上学,我更难过,偷偷地落泪。后来,我和一个人岁的小姊妹入了短期小学。当我看见黑板的时候,我真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可是,这回上学是背着母亲去的,母亲知道以后,骂了我一顿,不让我再上学。我坚决要去,一直坚持到高小毕业,母亲都没有转过湾来。我忍着一切痛苦,做针线活来交学费。高小毕业后,我实在无法维持升学,才投入到被服厂作女工。
一九四五年日本鬼投降了,国民党接收了北平,我想国民党能给我们带来光明了吧!谁知他们给我们带来的却是一团黑,压得女工们连气也不敢出。官佐们今天嚷开除,明天嚷淘汰,每天下班后还要检查我们身上,怕我们偷东西。管理主任经常吹胡子瞪眼的训工人;但是另有一种女工,整天装饰得妖妖艳艳的、特别风流。管理主任们在他们的面前,就有说有笑的,谁也不敢哼他们一声。我们有几个女工友,实在不满意这种情形,我们便组了一个小团体。我们的思想都差不多:叶雪瑗很诚实,王颐淑很直爽,肯为群众服务;阎桂荣是小妹妹,有纯正的思想,很关心大家,更能吃苦耐劳,说话总先要笑,群众很亲近她。我们这团体没有名字,只是我们有一句誓言:“难受迫害也不能改变本质。”想教育那些思想糊涂的女工友,但我们这举动,不久就被人家禁止了。
谁知道我们还有今天呢?人民解放军解放了北平,才真正带给我们光明。接管工作服同志讲的那句话,都和我平日心里想的一样,我们真高兴得要跳起来,我们叫着“我们解放了”!工厂的面貌变了,以后我要努力学习学习了。但工作组同志们说,国民党在江南的反动统治下还有无数像我们以前一样的被压迫的女工,因此我们决心要努力支援前线,解放全中国的女工,大家一同好好的学习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