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经济的发展(下)
1941-08-16丁冬放
丁冬放
第三节交通
鸦片战争以前的中国交通是以手工业为基础的旧式交通。鸦片战争以后,在新的技术条件与新的要求下,与之相制约的新式交通也因而出现并逐渐发展起来了。所谓新式交通,就是航路、铁路、公路和航空。它们的出现和发展的选择,可以分做下列二个时期:
第一时期,从鸦片战争到一九三○年(或九一八事变以前)。在这个时期里铁道与航路有很大的发展。
一八九五年中日战争之前,曾有两条铁路出现:一八七六年完工的淞沪铁路和一八八一年完工的唐胥(唐山至胥各庄)铁路。前一条因为居民的反对(说是破坏风水)满清政府卖价向英国收买而拆掉了;后一条铁路是中国资本家开办的。至于航业(水上航沪),也只的创的怡和公司和太古公司以及招商局,前二者是英国资本,后者是国营,船只和数量都还小。
中日战争后,情形使不同了,铁路和航路都有了大的发发展。一八九五年到一九○五年之间帝国主义强迫建筑了以下的铁路:外资直接经营的有东滑、胶济及滇越三条,共长二千一百零九英里;由借款建筑的有京汉、汴洛、正太、京奉、道清、沪宁及粤汉七条,共长二千八百七十一英里。外资强迫建筑这些铁路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追求他们的剩资本,他们以八五间和强迫中国向他们借款,强制买购他们的铁路材料,建成后又由他们实际管理路权以便使用和开发沿线矿山和经营工商业,同时也就把所在区域划成了他们
的势力范围,到了一九○五年至辛亥革命期间,由于中国人民有联同利权的反帝运动,铁路契约的苛刻程度才有一些变化;同时,中国政府(以私人资本和阶级为主)开始了其他铁路的建筑(较前增长了三千余英里)并顾回粤汉京汉两路,(外资阻挠经营的现象乃暂告绝。但并不是说帝国主义从此放弃了这一侵略中国的武器,情形正是相反。辛亥革命后,各帝国主义又开始争抢筑路权,并与袁世凯勾结,订立了十四件借款条约,只因欧战爆发,这个夺筑计划没有能够实现。而另一方面,东三省的铁路建筑很快地进行着,四洮、涛海、呼浍、洮昂、打通、吉敦、吉海等线,共长一千二百英里左右,积原有的相加,竟达到全国长度(八千六百四十一英里——一九三○前的计算)的五分之二,即三千三百十英里。这一个时期的铁路情形大概就是如此。所有铁路除四分之一为外资直接经营外其余也大部都与外资有关。
其次,便是筑路的发展情况。为明显起见,先引进星海关报告体于出入中国口岸的商船只数吨数及其指数(以一九一三年为基数)的一个简单的统计如:
年·度只数 指 数吨数指数
(单位一千)(单位万)
一八七一三一八·一八八·八
一八九五三七一九·五二九三一·九
一九一二 一八三 九五·八八七九三·八
一九一四 二二一 一一五·七九七一○三·○
一九一五 二○三 一○八·三九○九七·一
一九一八 一九三 一○一·三 八○八六·○
一九一九 二○九 一一○·○ 九二一○二·六
一九二六 一三九 八三·四一三四一四四·三
一九二八 一八六 九八·○ 一五二六一三·五
一九三○ 一八一 九四·九一五五一六六·七
这说明在这里吗?这个的方向说航业的发展是一直向上的。其中有五年吨数比前一年增多而只数反是减少的现象,乃是因为轮般的增加与帆船减速少的原数,也就是说,旧式航业进一步地衰亡了。(以上数字引自线亦石“近代经济发展史”)
第二时期,是从一九三○年到抗战爆发,这一时期中公路与航空有显著的发展。因为这时中国一方面是东北沦陷,另一方面,正是工农民民主革命运动高涨,国内阶级斗争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在这情况下,统治阶级高喊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在帝国主义的帮助下再接再厉地大举其对革命势力的围剿。因此他们在军事需要的地区,从江苏浙江福建两广云南贵州四川陕西直到湖北安徽等十余省的)圆圈线内大规模地建筑了公路。请看下面的公路长度表(“中国经济论文集”)
年 度 度(公里) 年 度长度(公里)
一九二四 16.000一九二九34.444
一九二五 23.333一九三○46.666
一九二六 26.111一九三一66.111
一九二七 29.170一九三二70.899
一九二八 30.330一九三三76.474
从一九三四年起还定了七省公路计划,西北公路计划,西南公路计划,总长度在几万里以上,预备大造公路。在这时期内,为了同一军事的目的,也筑了少数铁路,如浙翡、京芜、苏嘉以及粤汉路的一段等线。随着帝国主义对革命进攻的支持,帝国主义者目前也加紧了直接的掠夺,这就表现在德意日三帝国主义在中国的航空公司从一九二九到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已开航约八千公里,而德国资本的欧亚航空公司从一九三二年到一九三四年九月已开航约四千公里。至于日本帝国主义则在东北热河及华北从事航空线的扩大。
第三时期是抗战时期,在这时期当中,除了陕西至广西线以西而外,以前所有的铁路公路航空航路,都已经破坏或被敌人夺去。在西部计开辟了了如下的交通线(根据交通部报告):铁路方面,有湘桂、成渝、湘黔、滇缅、叙昆、减同等线,长度约为四千公里;公路方面有川康、川陕、川黔、川湘、康滇、川鄂、滇缅等线,长度的数四高余公里,航空方面有中苏,中缅、渝桂、渝港、重庆等线,上述各线,有的尚未完
成。然而,铁路局可以看到,由于抗战的需要,交通是飞快地发展着。但它存在着许多缺点,即偏重西南,依赖英法等国(湘桂铁路借英款十四万四千镑,法款一万万五千万法郎;滇缅铁路借英款五百万镑;川滇铁路有借法款四万八千万镑之说。);在征工筑路中贪污舞弊不顾民艰;路政管理不良。这些缺点使交通建设在抗战中不能充分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总结百年来的交通发展情况,可以看到如下几点:
第一,新式交通是在便利于帝国主义的条件下产生与发展起来的,它适应着他们商品和原料运输、对华的资本输出、以及部分势力范围巩固在华势力等目的。
第二,它是在国内阶级斗争和战争中发展起来的,因而它的建立主要的只是为了战争,为了军事运输的便利。
第三,它的发展在跨区上是不平衡的。最初是在东部各省,主要是铁路,后来是西部各省,主要是公路。
第四,由于资本的来源背景及地方势力统治者的各不相同,因而它们的运输制度,运费比率,甚至铁路轨道的宽度等也极不一致。
一国的交通发展,是否有利于国民经济的发展,常视这一国家政权的性质如何(革命还是反革命,依整外国还是独立自主)为转移。上述各点便说明这一事实。
第四节对外贸易
假使我们从对外贸易来看中国经济,那末,殖民地化的趋势就更加明显地刺激着我们。我们先来引用海关的一个统计(单位一千万平两):
年份 入超或出超
一八六四 出超二,四四四
一八七四 出超二,三五二
一八八四 入超五,六一三
一八九四 入超三三,九九八
一九○四 入超一○四,五七三
一九一五 入超三五,六一五
一九二四 入超二四六,四二六
一九三O入超四一四,九一二
一九三一入超五二四,O一三
从这表可以看到中国的对外贸易,在一九三一年能前可以分为两个时期,第一时期是一八七四年以前出口土产价值总额多于进口洋货价值总额,就是出超。第二时期是一八八四年以后,进口货值总额多于出口,就是入超,而且是一天天增加。中国金银因而就大量流出,终至促成中国国民经济的崩溃。
到了一九一八以后,开始了中国对外贸易的新时期,这就是第三时期。在这时期当中,作为中国出口主要物品之一的东北大豆,已为日本所攫去。日本货在中国市场上日益居优势,特别是一九三三年塘沽协定以后,华北走私运动日益严重,华中乃至华南的市场,也为私货所充斥,海关贸易入超数字虽是继续涨增高,然而那已不足表明真象了。据一九三五年八月到一九三六年时期的统计,单从翼东的天津的私货(白糖、人造丝、卷烟及疋头等)六十万包以上,海关税收减少二千五百五十六万元(见“中国经济论文集”第三集)。
在这期中列强对华贸易地位变化了,日本和德国日占优势,而英美则日渐下降了。
一九三五年英国曾以帮助中国的法币改革来便利于英货的倾销,然而毕竟没有根本挽回这一趋势:中国在亲日政策下,将从各帝国主义的半殖地变为日本一国的殖民地了。
对外贸易的第四时期,是抗战时期。抗战爆发以后,中国的国际贸易一时下落。海口相继失守,因此在我后方地区的洋货大大减少了。这一时期入口货物中对中国最重要的是军用器材。为了获得外汇,政府对主要出口物品施行了统制办法。其中桐油,矿砂(钨锑)等是输美作为抵债之用,而茶叶则主要的是输入苏联。假使军用器材的入口除外,则一九三九年以来,中国的对外贸易是出超的。这种变化,使得大后方轻工业品乃至重工业品都感到非常的缺乏,因而刺激了中国抗战时期工业的发展。
百年来中国对外贸易的趋势,是向入超发展。而且随着贸易总额的增大而增大。不过在这
当中间也有着两个波折,一个是第一次欧战爆发以后的四年中,入超较前大大减少;一个是二次的抗战,对外贸易已转为出超,假使略去其他影响与意义,单就帝国主义商品对民族工业产品的压力一点来说,这正是指明着:外国资本输入的衰退与中国民族工业的发展,是成反比的。
第五章金融与币制
近代中国金融事业的发展,可以分做下列四个时期:
第一时期,是旧式金融机关衰落与新式银行出现的时期。
在中国资本主义的生产未生长起来以前,外国商品已经侵入,外国资本已经须得在中国设立新式银行以适应需要了。因此在中日战争前后,逐渐出现了本国国营及有利银行,法国东方汇里银行,德国德华银行,日本正金银行及俄国华俄直腾银行。在义和团运动(一九OO年)以后更出现了美国比利时及荷兰等国的银行。这种帝国主义的银行在最初就是带了近代财政资本的性质,它不但是帝国主义在华的金融机关,而且它是干涉中国政府社政乃至内政的机关。
在外资的刺激和变动下,中国民族资本的银行,也在这时期出现了,因为旧的钱庄票号已经不能满足当时的新的需要,官僚资本家盛宣怀便创办了中国通商银行。随着有户部、兴业、交通及四明等银行的建立。同在这一时期,近代币制也应运而生了。然而,这是不同于一般资本主义国家的初期的剥削的,因为这里不只有中国银行的银行券、中国铸造的银元,而且有着外国银行的银行券及流入的外国银元(墨西哥的鹰洋等)。这是半殖民地性的一方面,而另方面还沿用着以银币为计算单位的陈规,这又可以说是封建的残余。
第二时期,是银行发展与钱庄蜕变时期。这从第一次欧战爆发而突起。辛亥革命以后,许多钱庄都逐渐纷纷倒闭。它的不合时宜的性质使它的衰落在时代的后面去,然而它并没有完全放弃它的阵地,有些钱庄改组了,或者说蜕变了,在组织上性质上都有了一个变化。它经营额内应
觉,它成了外国资本在中国内地的经营与其本国在中国港口的银行之间的代理机关,也即是外资在华推销商品与收买原料的汇兑与换算机关了。另一方面,与这同时,新式金融业——银行继续不断地发展起来了,特别是在欧战战后,中国对外贸易的较前顺利,与外国金融机关如德华德菲经济等银行的倒闭,都更促进了它的发展。一九一二年以前只有八家银行,到一九二五年已有一四一家了。
然而中国的货币制度,这时却更加变化了。各私人资本银行发行银行券的有九家(章乃裕“中国货币问题”向各行地方分行都印有地方名称的钞券。同样,军阀割据局面更助长,这一混乱的发展。于是张作霖创办东三省官银号印行几十万,吉黑官帖二百万万吊以上(民国二一年),四川云南与广东山西也各发行了一万万元以上,山东河南河北则一千几百万,多则几千万。此外,四川的低成色银半元,广东的赞毫,以及各省的各色各样铜元,都以减低货币成色来剥削人民。
外国银行的纸币也发行的严重程度,九一八前日本正金和朝鲜银行在满洲发行了八九千万日元,法国东方汇理银行在云南进行了一万万法郎(民廿四年统计)?汇丰银行发行了二万万元以。(以上数字见何干之“中国社会经济结构”)
在这时期的末尾,即大革命失败以后,中国统治阶级当进行了一些改良政策,在金融方面就是废两改元。所谓“两”就是指中国国内财政业及外外脱兑。皆以上海各银所铸之漕平四,九两八为准备的“二七银”供不应求黄金——见杨荫胜“经济新闻读法”),民国二十二年见诸实行。这对于封建的金融机构是一种较大攻击。另一方面,反动势力为了进行围剿华华命运动及维持它的贪污腐化的浪费,大量发行公债,而以银行为公债重要的(差不多是唯一的)销纳机关,银行收受一批公债发行一批纸币供给政府财政的开支。银行业在这获利当中,通过政府,加强了对人民的剥削,更令它大量进行地
产等各种投机事业以发财。——就在这样的基础上,它们遇上了一九三O年银行业“繁荣”的最高峰:全国银行数达二百余家。也就根据这样的事实,我们可以肯定地说,中国金融机关,不是生产事业的调济资金的机关。而是投机,高利营利的剥削的吸血机关和腐败财政空隙中的寄生物罢了。它们就是在这种吸血和寄生过程中完成了自己金融势力的各种系统:
中国国内银行集团系统表
华北集团
北银行系盐业、大胜、中南、金城
直鲁系边业、东莱
华东集团
南四行系中国、交通、上海商业储蓄、浙江兴业、浙江实业
安徽系中孚、中国实业
毒泪系湖明、通商、对业
华南集团
福建系华侨、中国兴业
边号系四海通商、广东、东亚、国民
华西集团
齐兴议
此外还有一个群众银行立于南四行与北四行之间。在此系统之下,皆有很多分行支行及信托公司保险公司和实业团体,如地产公司,纺织业、饭店、堆栈等等。(以上根据王承志“中国金融资本论”)
第三时期,是中国金融恐慌时期,这从“九一八”开始。“九一八”,特别是“一二八”战争,给中国金融界的不安是很严重的。淞沪协定以后,它慢慢恢复了常颠,但已经受了很大的波折。
其次,一九三一年的大水灾,它是民国以来的军阀混战及长期性的农业恐慌,作了一个总结:农村经济达到空前的破产程度。
再其次,一九二九年的世界经济恐慌,到了一二八以后也已经日益侵入中国民族工业,各工业部门的开工最高的纺织业也仅有百分之七十五开工,最低的生丝业,仅有百分之二十开工。(“中国经济年报”第一辑)
当时南京政府的财政,因围剿革命势力及“建设”公路,加上海关税收减少,对外借债不易,因之只有继续过去的公债政策,而金融业“繁荣”便到了山穷水尽之地。
一九三四年,美帝国主义的白银政策(即以白银国有来提高银价,并以通货膨胀政策来实现对用银国的商品倾销),使得中国现银大量外流。这给予中国金融恐慌的酝酿以最后的冲击。
一九三四年,金融恐慌就在上述各种原因下爆发起来了。上海银行钱庄停业倒闭,单就银行说便有十六家。各地钱庄、银号、典当倒闭者更多。
在这严重恐慌下,帝国主义者们争夺中国货币权的斗争也更加激化了。英国派罗斯来华,给当时南京政府以贷款,进行了法币改革——规定现银国有,集中现银,禁止流通,宣布中央、中国、交通、中农等四行纸币为法币,对内不兑现,对外则以借款及现金银存放伦敦纽约购成外汇,作为国际支付与稳定法币汇率的基金。
事实上,这一改革的实现只限于当时中央军统治的地区之内。由于华北政权实际是受着日本的控制,华北现银禁止南运;其他各省如两广,则宣布本地省市银行钞票为法币,四川云南更不用说了。后来,虽然随着进攻红军的中央军的西移,而扩大了法币的流通,然而,直到抗战爆发为止,它并没有在全国范围内实现。
第四时期,是抗战时期。抗战爆发以后,法币制度乃逐渐推行到全国,但由于日本帝国主义的破坏(它在沦陷区吸收法币,运往上海香港套取外汇),由于大官僚大资本家们的破坏(他们把大批法币购买外汇,准备在亡国后到外国做“寓公”),更由于金融投机者的破坏,使得法币外汇基金日益感到威协,外汇比率日益下降,从十四便士半的法定价格下降到三便士多(一九三九年秋),政府终于宣布了放弃维持这种有利于大官僚大资本家发国难财、有利于敌人套换外汇的政策。然而,抗战已经受到严重损失了。
法币对外的购买力既然降低了,它对内购买力自然也受到外汇的影响而下降了,但给法币以更严重的损害的,还是大官僚大银行资本家的团
积居奇操纵物价,使得法币价值空前跌落。这种行为,暗藏着破坏法币、恶化民生,以便用为籍口向日本投降的毒针。因此,在今天,巩固法币的斗争,正是日益严重有关抗战前途的斗争。
这就是百年来中国金融币制变化的概况。它告诉我们:第一,中国金融币制的演变过程,从新式银行出现起直到法币改革为止,一直是殖民地化的过程;第二,抗战曾给了中国金融以开始新生命的可能,然而,由于金融巨头的大官僚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买办性与封建性,致使金融活动仍逗留在依赖外力、放高利贷与投机的范围之内,那些与抗战民生有关的各种亟须投资的事业是引不起他们的兴趣的。
第六节半殖民地封建的中国经济发展的总趋势
上面,我们按照不同经济部门分别叙述了中国近百年来经济的发展。它们的发展各有其特殊表现,但也具有着彼此间的一般的关联,这种关联常常表现在帝国主义对华关系的变化和国内革命斗争的发展上。从这里,同时我们就得到了一个关于中国经济发展的总的概念。
近代中国经济发展的总趋势,可以分出两个大阶段来看,第一,是从外国资本的侵入到九一八事变;第二,是从九一八事变到现在。
在前一个阶段的整个时期中,中国虽有着许多重大变化,可是还终算保持着半殖民地的状况。在这阶段当中,一切经济部门的演变进程,都围绕于几个重大转折点:(一)中日战争,(二)第一次欧战,(三)欧战后资本主义的相对稳定。
中日战争表示着外国资本的对华活动从商品输出到资本输出的转换、从此以后,中国民族工业、农业、交通业、金融业才真正开始了资本主义的萌芽,从此以后,中国的对外贸易再不能只从商品输入与输出上去看,而必须也从外资在华的工业生产去看。中日战争以后帝国主义对于中国政治经济发展,便具有了重大的影响。
第一次欧战给予了民族工业以进一步发展的良机,农业也更多增加了资本主义化的成分,金融业有飞跃发展,而贸易入超的逆势则较为缓和了。至于铁路主要是在东北有了发展,但民族工
业发展的旁边以更大速度发展起来的却是日本在华资本,这预示了中国国民经济和对外贸易的较好转机和发展的不可靠,预示了中国变为日本殖民地的危险的前途。然而,也正是在这时候,产生和发展了抵抗这一危险的生动的革命力量——中国无产阶级及其政党。
资本主义战后的相对稳定,使得脆弱的中国民族工业停滞了。贸易进一步逆转,农业进一步崩坏,金融业,也只是在寄生、投机、高利剥削等时性下得到了发展。在这情况,假使革命势力不能迅速地生长起来,殖民地的命运就很难避免了。正是由于一九二五——二七年大革命的失取,统治阶段对革命对高涨的镇压,削弱和阻止了革命势力的顺利的生长,而另一方面势所必至的,把整个国民经济与财政更深的破坏。终于,随着世界经济恐慌的到来而发生了日本对华的新的军事侵略——九一八事变。
中国历史便临到了新的阶段,两条道路的斗争及其发展充满了这一过程:战胜谁——是民主共和国呢,还是完全沦为帝国主义的殖民地。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红军的领导下,正是力谋冲破这殖民地的命运的,这就十年工农民主革命的土地革命运动,这继承着大革命的光荣传统给中国人民以战斗的旗帜,以光辉的希望,它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腹部,建立了新的政治与经济生活,它成为全中国走上反对日本帝国主义斗争的一个基本推动力量。
另一方面,东北沦陷了,整个中国半殖民地的经济已经是完全殖民地化的道路上迈开了第一步。九一八和一二八以后,中国统治阶级一贯地进行着亲日恐日和进攻革命的政策,因而造成了一九三四——五年的工业农业总崩溃的形势。法币改革后货币曾落于美帝国主义之手,而华北华中的日货走私的损失,为了敌人的方便的华北特殊化与“经济提挡”,更加明显地指示着,半殖民地的中国是向着殖民地的道路急驰着。
两条道路斗争的问题,至此乃以更迫切更尖锐的形式呈现于全国人民之前:是主人呢还是奴隶,是生还是死?全国人民起来了,他们结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爆发了伟大的全国统一抗日战争。
在抗战中沦陷区出现了,未沦陷的地区在经济性质上有两种区分:大后方与各抗日民主地区。前者的经济,在基本上依然是半殖民地半封建性质的经济;后者包括陕甘宁边区与八路军在敌后创造的各抗日民主地区,它们的经济则与新民主主义的经济——全国抗日人民正为着它在全中国的实现而向日本帝国主义者做着决死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