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我和母亲去砍柴

童年时，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吧，一个夏日的午后，母亲要去地里砍柴，我就和母亲一起去。那时的农家生活很是清苦，小孩子自然也不在家歇着。

母亲推着一架柴车，让我坐到车上。我不坐，怕母亲辛苦。母亲说，这么个小孩儿才多重呀，坐到车上也不碍事，你呀，长大了再孝敬妈吧。我就听话地坐到了车上。乡间小路，坑坑洼洼，童年的我，一边和母亲说着话，一边摇晃在车上，摇晃着一路的幸福。

经过一片西瓜地时，我说渴了。车上本放着水，我却不喝。母亲放慢了脚步，瓜田里的瓜把式已经热情地打起了招呼：“给孩子吃块儿西瓜吧，大热天的。”弯腰，起身，一个大西瓜已经在手，他大步往地头送来。母亲说吃不了那么大的，来个小的给孩子吃就行了。瓜把式说，天这么热，娘儿俩一块儿吃。瓜把式这么热情，让我到现在都留恋那份淳朴，心存感激。

母亲道了谢，我们走到一片树荫下，用镰刀剖开了西瓜。红瓤黑子，水足味甜。吃着瓜，我把瓜子装在小衣兜里，又期待晒干了的瓜子的美味了。上车，和母亲继续前行。我一手抱着放在腿上的半个西瓜，一手拍着圆滚滚的小肚皮，一边摇晃一边打着饱嗝，还吧嗒吧嗒跟母亲说着明年也种这种西瓜的计划，似乎刚才见到的瓜田就是明年我家瓜田的样子。

到了长满杂树和青草的荒坡，母亲砍柴，我也不闲着，拿着耙子搂干草，过一会儿，跑到母亲跟前说会儿话。累了，躺在草地上歇歇。天空湛蓝，清澈如洗，有几片白云飘浮，时而还有鸟雀飞过。伴随着母亲的砍柴声，还有远处的牛羊叫声，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一个翱翔蓝天的梦。

太阳快下山了，母亲已砍了一大堆柴。我扶着车子，母亲装车，然后用绳子把柴草固定好。我让母亲留下一节绳头儿，也帮着拉车。母亲直夸儿子懂事……

夕阳的余晖下，一辆柴车，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路汗水，一路欢笑，走向爱的港湾。

如今，母亲已辞世十几年了，我也早已过了母亲当时的年龄，而这份童年的记忆却总陪伴着我的人生岁月，把我与母亲和家乡紧紧地联结在一起，永难忘怀……

（选自《心香一瓣——北京教师作家美文》，王升山主编，中国言实出版社2023年版，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