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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的自我实现

2025-02-25韩田鹿

风流一代·经典文摘 2025年2期
关键词:玉皇大帝沙僧猪八戒

沙僧的情况,是我们普通人的真实写照。

沙僧的经历告诉我们,作为普通人,还是有自我实现的可能的,它的途径就是超越自我,成为一个比自己更大的、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东西的一部分。

众所周知,沙僧在天庭的工作就是所谓的“卷帘大将”。那么,这个“卷帘大将”是个什么级别的将领呢?少将?中将?说出来你可能会笑掉大牙——他就是个卷帘子的。沙僧的日常工作就是每天穿得盔明甲亮,腰里别着虎头牌(出入证),手里拿着降妖杖,跟随在玉皇大帝的身边。玉皇大帝上下轿时,他就去为玉皇大帝卷个帘子,其地位和当年的孙悟空、猪八戒,绝对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沙僧本领低微。以他与黄袍怪的打斗为例。孙悟空与黄袍怪交手,二十个回合左右就取得了优势。猪八戒、沙僧联手对付黄袍怪,八九个回合下来,二人就气力难支;而后猪八戒退出战斗,留下沙僧独自面对黄袍怪,只一个回合就被黄袍怪捉住。

沙僧命运悲惨。在一次蟠桃会上,沙僧失手打破了琉璃盏,结果引得玉皇大帝大怒。按照玉皇大帝的意思,当时就要判处沙僧死刑,立即执行。幸亏赤脚大仙求情,玉皇大帝才收回成命,将沙僧打了八百鞭,贬到鸟都不拉屎的流沙河。这还不算完,每隔七天,天庭还会降下飞剑,穿他胸肋百余次。

一言以蔽之,他是那种走到哪里都会被忽视,随时可以作为杀鸡儆猴的“鸡”那样被牺牲掉的无足轻重的人。但就是这样一个本领低微、命运多舛的人,最后却取得了令人艳羡的成就。按照《西游记》最后一回的说法,他被封为“南无八宝金身罗汉菩萨”——菩萨啊,这是极高的果位了。

沙僧凭什么能取得成功?无非有以下两点。

一是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在取经队伍的几名成员中,沙僧的本领低微。与之相应的,沙僧在取经队伍中担任的工作也是最不起眼的。取经队伍建立之初,几个师兄弟的分工还不明确,典型的场景就是在流沙河遇到沙僧的那一幕:孙悟空守住唐僧,反倒是猪八戒举耙上前和沙僧战在一处。后来,随着大家的互相了解,就形成了固定的分工:孙悟空降妖,猪八戒挑担,沙僧牵马。换言之,沙僧在取经队伍中,实际上担任的还是随身服侍领导的老本行,只不过在天上侍候的是玉皇大帝,跟随在玉皇大帝的銮舆也就是轿子左右;在西行路上,则是侍候唐僧,对唐僧鞍前马后罢了。

对于自己的本领和身份角色,沙僧是有着清醒认识的。正是出于这种认识,他采取了一种极为低调的处世态度。坊间有一个关于沙僧的流行笑话是这样说的,沙僧在《西游记》中只有三句台词:“大师兄、二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大师兄,师父和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师父、二师兄,大师兄一定会来救我们的。”这三句台词分别对应着三个情境:只有师父被抓走;师父和猪八戒被抓走;师父、猪八戒,以及自己都被抓走。这当然是玩笑话。不过玩笑话里透露着一个本质的信息,那就是沙僧在取经队伍里很少说话,也是最为低调的那一个。

三是坚忍与持守,以及关键时刻经得起考验的品质。

在取经队伍中,要说对取经大业最上心的人,除了唐僧,恐怕就是沙僧了。在三个师兄弟中。猪八戒说过散伙回高老庄;孙悟空说过散伙回花果山;唯有沙僧,从来没有说过回流沙河重新做妖怪的话。在关键时刻,沙僧甚至可以做出牺牲生命的壮举。那是在碗子山波月洞,黄袍怪捉住唐僧,结果被黄袍怪的妻子也就是宝象国的公主百花羞求情放走。百花羞托唐僧给父亲捎去一封书信,请父王解救自己,宝象国国王恳请猪八戒、沙僧出手。两个人与黄袍怪动起手来,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猪八戒逃走,沙僧则被黄袍怪一把抓回洞中。黄袍怪断定是百花羞有书信给宝象国国王,于是一手拿刀,一手揪着百花羞的头发与沙僧对质。只要沙僧说出百花羞的名字,公主就将命丧黄泉。沙僧明知是百花羞有书信给国王,但他心中暗想:“分明是他有书去,救了我师父,此是莫大之恩。我若一口说出,他就把公主杀了,此却不是恩将仇报?罢!罢!罢!想老沙跟我师父一场,也没寸功报效;今日已此被缚,就将此性命与师父报了恩罢。”接着就说出了一番极其雄壮的话:“那妖怪不要无礼!他有甚么书来,你这等枉他,要害他性命!我们来此问你要公主,有个缘故。只因你把我师父捉在洞中,我师父曾看见公主的模样动静。及至宝象国倒换关文,那皇帝将公主画影图形,前后访问。因将公主的形影,问我师父沿途可曾看见,我师父遂将公主说起。他故知是他儿女,赐了我等御酒,教我们来拿你,要他公主还宫。此情是实,何尝有甚书信?你要杀就杀了我老沙,不可枉害平人,大亏天理!”

毫无争议,沙僧是取经队伍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他出身卑下,本领低微。但就是这么一个出身卑下、本领低微的人,投身到取经大业之中,任劳任怨、不离不弃,靠着自己的毅力和坚忍,最终也走到灵山,被封为罗汉,修成了正果。在这个世界上,像猪八戒那般有中等本领的人已经不多,像孙悟空那般有大本领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包括你我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沙僧那样的普通之人。作为普通人,该怎样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沙僧的经历,给予我们以最朴素而深刻的启示:找到一件对的事情,加入一个对的队伍中,成为一项伟大事业的组成部分,然后恪尽本分,坚忍持守。

(摘自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韩田鹿品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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