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圈门》的内涵和艺术张力

居住在安徽省芜湖市的实力派作家程金州，是一位极富文学情怀且创作成果丰硕的作者，这些年我在《小小说选刊》《红豆》《辽河》《湛江文学》等文学刊物上读到过他的不少作品，能够强烈地感受到他宽阔的视野和文学立场。日前，我读到了他新近创作的一篇寓言小说《圈门》，让我眼前一亮，喜上眉梢，更让我对这个作者在文学路上的跋涉多了一份殷殷垂注。

程金州的《圈门》打开了我内心一个崭新的世界。作者通过对一个“羊圈门”颇具嘲讽意义的速写，巧借动物世界的纷纷扰扰莫衷一是，影射出社会万象的驳杂与倾轧，在整个故事中，作者自始至终非常冷静地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隐匿、观望、讲述，沉稳的叙述语调和诙谐的演绎风格为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足以让我阅而思之。

我与程金州相识，起因于《辽河》杂志。这是一本很有特色的文学刊物，我也多次在这本刊物上发表过作品，因此对它的关注比对别的刊物关注得多一些。这些年，在《辽河》上读过很多作品，而且还从这里认识了许多作者，程金州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我才知道，程金州爱好文学创作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从2021年开始，他的作品先后在《人民日报》海外版、《红豆》《湛江文学》《五台山》《百花园》《作家天地》《小小说选刊》等刊物刊登，2023年跻身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行列，在文学创作的大道上，步伐越来越坚定。

我阅读程金州的作品，感觉他的叙事文本很丰厚，不论是散文还是小说，总能牢牢地紧扣百姓的生活，在烟火气息浓郁的日常中展现他的文学主张。尤其是他写的小说，字里行间对生活本真、对人生百态有着独到的见解，我觉得这是一位小说作者必须要具备的一种精神特质。读他的《圈门》，让我从一群“羊”与一只“狼”来回拉锯中、在“狼”的煽动下发生的悲剧里，感受这篇小说的艺术魅力。

通常，寓言小说是作者用拟人化的方式，来浇铸自己内心的块垒。在《圈门》中，程金州极富想象力地“安排”了一群羊和一只老狼，而横亘在它们两者之间的就是一道很有象征意义的“圈门”。按理说，有了这道圈门，羊和狼都生存在各自的空间里，两者很难有交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故事都不会发生，悲剧也不会上演。

但是，最纠结的往往就是这个“但是”，在居心叵测的饿狼面前，羊群里不安分的喧嚣也暗暗滋长，有头羊的位子之争，有被情爱左右了的心性、有不满主人常年圈养的愤怒、有对羊圈外灯红酒绿生活的向往……各自的私念蠢蠢欲动，于是，那原本异常牢固的“圈门”形同虚设，羊在无数欲望的勾引下丧失了理智，最终上演了一出惨烈的悲剧。

程金州就是巧妙地假借“羊”和“狼”，栩栩如生地借此喻彼，借远喻近，借小喻大，用夸张的手法，把很多人生哲理用精炼的语言和诙谐风趣的风格展露出来，让我们感受到小说的深刻意义。

程金州能够把《圈门》书写到这个维度，的确让我感到欣慰。作品立意高远，故事中不同羊内心的纠缠和心思涌动，无一不是对人性、对人心的写照，特别是作者循循善诱地刻画出的那些小情感、小心思、小计谋，桩桩件件都是对社会生活的映照，这就使我在读这篇作品时，很难不把自己带进去思考，很难不用它来切入我的内心。

我比较喜欢作者的叙述语言，他在描摹和刻画动物时，相当大胆地运用了当下的现实语境，既新颖别致，又活泼充盈，作者很舒展地在人性与动物性之间闪展腾挪，很有心地把这个寓言故事讲述得有声有色，足见作者在创作构思时是下了一些功夫的。结尾处，当悲剧酿成后，小说戛然而止，也从另一个层面无声地烘托出作品铺垫到位的艺术张力，为这篇小说增色不少。

我个人特别喜欢现实主义的文学作品，但我读了《圈门》后，似乎也有了一些新的感受，像这种用寓言式的表现手法来铺陈现实主义的作品，也是值得鼓励和赞誉的。当然，我仍然期待作者能够在未来的创作中，构思更加精妙，作品更富情怀。天高地远，文学的路上旖旎无边。